百耳回到帐篷,生起火,烧热水将之前没来得及收拾的锅碗洗了。头皮一阵阵发痒,让他很有冲动再烧锅水将自己刷洗干净,奈何连盆都没有一个,总不能就着煮食吃的锅洗头洗澡,加上这样冷的天气,他可不想染上风寒,于是只能继续忍耐。用一小块兽皮沾着小头骨锅里的水草草擦拭了下脸手脖子,便算是清洁过,然后拿起梳子使劲地刮了几下头皮,才勉强将那种痒止住。
费了好一番功夫将乱蓬蓬的头发梳抻,头顶挽髻,木棍固定,百耳觉得手上似乎都沾染上了一层油垢,至于那梳子,他都不好意思去看了。
洗手,洗梳子,等一切都弄完,在火坑里加了一大坨木圪瘩,他开始每日一行的打坐练功,直到收功依然没有气感。这是意料中的事,他倒也不气馁。
之后几日,百耳都在想办法将自己破烂的帐篷补得更严实一些,只可惜皮子有限,补了东边补不了西边,到最后还是漏风漏得厉害,他不耐烦起来,便扔到了一边懒得再弄。第三日上,诺让穆将硝好的啮兔兽皮送了来。那时百耳正在练功,一杆木枪舞得虎虎生风,积雪四扬。直看得穆热血沸腾,嗷的一声化成半大的花豹,扑了过去。
百耳动作只是稍一迟滞,很快便恢复了正常。有意逗弄小豹子,他的长枪时而如蛟龙出海,浩浩炀炀,时而如灵蛇出洞,幻影无踪,但无论小豹子怎么扑腾,都不能靠近他,反而每一下都被扎到爪子,直急得嗷嗷直叫。半个时辰之后,他哈哈一笑,长枪一挑,虚虚点在小豹子的咽喉下,吓得它不敢再动弹,结束了这场临时起意的过招。
百耳手腕翻转,收回木棍。威胁一去,穆这时才觉出四肢发软,再撑不住,啪地一下扑在了地上。
“不错。”百耳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丝毫不掩心中赞赏。明知打不过,却不退却,不气馁,在这样的年龄实在难得。
穆趴那儿没有动,只呲了呲牙,也不知是在恼怒还是在笑。
“来做什么?”百耳拽了拽它脖子上的皮,笑问。“我记得应是明日才出去打猎。”
他这一问,穆登时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也顾不得累,腾地一下化成人形冲向那块被扔在地上的啮兔兽皮,先捡起拿给百耳,这才又回转将因化兽形而掉落地上的兽皮捡起穿上。
“诺硝好了,让我给你送来。”
百耳摸了摸,只觉柔软厚暖,十分舒服,不觉露出欢喜的神色。“诺这皮子硝得真不错。”
“那是当然了,不然他怎么敢主动说要帮你做。”仿佛被夸奖的是自己,穆扬起下巴,得意洋洋地说。
看向他仍红扑扑的小脸,百耳失笑,“进来吧,穆,在我这里用早膳……吃早饭。”他已发现自己的言语用辞跟这里很有些不同,正在尝试改变自己的说话方式,以免显得太过突兀,但仍时不时会冒出一两个以前的习惯用语。
“今天又不去打猎,为什么要吃早饭?”穆跟在他身后,不解地问。
“你家不吃?”百耳生起火,捧了一些雪进小的那个骨锅里,准备烧化了洗手。闻问,有些莫名其妙。
“不做事的时候,我家一天就吃一顿。”穆说,看他的神色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怕百耳不信,还补上了一句:“其他家也是。”
百耳烧火的动作顿了一下。自猎到啮兔兽,又有苦紫麻根之后,他就是一日三顿,在旁人眼中怕是十分奢侈了。当然,他也只是意识到这个事实而已,并没有反省又或者从众的意思。这个身体因为流产以及之前的挨饿本就亏损得厉害,他可不想一直这样下去。
“百耳,我看看你的棍子行吗?”穆的心思也不在早饭上,他目光火热地看着百耳放到一旁的木枪,想到就是这么一根木棍子打得自己手忙脚乱,就觉得不可思议。
“嗯。”雪一化,百耳就将小骨锅端了下来,放上大骨锅。
他声音刚落,穆就扑了过去,一把捞起木棍,小心翼翼地研究起来。
食物只有那两种,百耳又是个不会做饭的,因此还是削了苦紫麻根,加兔兽肉炖煮。等都切好放进去之后,他便空闲了下来,回头看到穆正专心致志地拿着他的木枪比划,便没打扰他,而是拿过那块雪白的兔兽皮来,琢磨着怎么做出件披风来。
“百耳,这个……百耳,你的头发……”玩了半天,穆也没看出那棍子除了一头比较尖外,有什么特别,抬头正想问百耳,却蓦然发现百耳的头发竟不再像以前那样乱蓬蓬地披散着,而是整整齐齐地在头顶束了一个包包,上面还插着根细木棍。很奇怪,但也很好看,不由惊叫起来。
“怎么?”百耳头也不抬,只是拿着啮兔兽皮在身上比划着,看要不要裁一些下来做别的用处。
雪白的皮毛,衬着他沉凝的气质,穆不由看呆了。好一会儿,才讷讷地说:“百耳,你真好看。”
没想到他会冒出这么一句话,百耳噗地一声笑了出来,扬眼看向他,“是么?”话中明摆着不信,但也并没有羞恼。他还是萧陌的时候,自然是好看的,曾惹不少贵女倾心,哪怕已过而立之年,仍有十四五岁花朵儿一般的小丫头争抢着嫁给他当续弦。幸好他坚持不肯再娶,否则只怕要害了人家姑娘。而要说百耳这个身体好看,他却不信,毕竟原主有关过去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悲惨,有大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的容貌造成的。当然,到了他这个年龄,又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