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子时,我庄收到了青竹侠士的来信,但,指明是交给魔医的。”
自古以来,江湖人士——来往无礼节,行动自专由。
但是这白存卿大半夜地给人寄信是不是不太好?就不怕“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诅咒吗?
“多谢。”尽管内心已咆哮了千百回,顾绝兮还是微笑着接了过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是吗?
“那,神医,我母亲的病,就劳烦你多多看护了。”青义说着,转了个方向,也没再说上几句便离开了,步履匆匆。
“你母亲的病……还真是棘手。”绝兮轻声说着,关键是时间,还有青云夫人的配合,这一切在她看着青云夫人紧闭的门窗的时候,都化作了一声叹息。
这样下去,估计是治不好了,肌肉萎缩起来,是很难恢复到原来的样子的。
这人不会是故意的吧?故意不想治好……然后把“魔医”留在青云庄?不,这可能只是一个中年妇女的任性。
叩叩叩。
然后绝兮推开了门,如玉的手指和棕黑的木门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她屏息凝神,果然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夫人?”她强忍着不适,轻声呼唤。
“神医,你来啦。”青云夫人正拿着笔,抄写金刚经。
“对,我来了,夫人有好好吃那御寒草的汤药吗?”绝兮仔细敲了敲夫人的情态——面色红润了不少,额上也有薄汗,看来是生效了。
“自然是有的,服下了药之后,我感觉自己暖得很,都不用生火炉了。”夫人微笑,带着些欣喜。
“那这样的话,听我的,把这窗子开了,通通风,反正有好几扇窗子,先开一扇,往后身子好些了,就都打开。”她再说了一次,也懒得管这人会不会执行了。
命是自己的,他人只是能帮一帮,决定权还在自己手上。
“好,全听神医的。”
费了些功夫,她总算从那个火炉一般的房间逃了出来,衣服都汗湿了,幸好白存卿留下来的信件没有损坏。
不然,她感觉自己会错过一条重要的信息。
打开一看,“顾绝兮,过些日子,我请你吃饭吧。”
……其实损坏了这信件,也没事。
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发现什么玄机,她四下瞧瞧,无人,赶忙进了屋,将信件在火上烤了烤。
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在落款的地方,浮现了四个小字——三分天下。
默默地将信件烧了,收拾了一下药箱,打开门,一袭白衣的沈玉潭站在门口。
他今日没有戴斗笠,脸完全暴露在空气中,白到几近透明,她都可以看见一点点血管。
“怎么,不怕过敏了?”她问着,将手搭上了他的脉搏,却又触电似的弹开了——沈玉潭脉象平稳有力,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但一个人的气息不会变,他还是沈玉潭。
“你……”话到嘴边,却问不出口。
“绝兮,我夜观天象,窥得一线天机,此番变为正常人,特地来和你分享。”沈玉潭说着,微笑起来。
绝兮眯了眯眼睛,要相信科学,他这话,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