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沈太傅停下动作,指着其中一句鬼画符说道:“顾医师,这就是长枫的命理!”
顾绝兮眯着眼睛研究了好一会儿,沉默着,有几分尴尬。
内心os:什么破字?老娘看不懂!快说点什么,老头!
书房里弥漫着一股谜之尴尬……
又半晌,沈太傅看看呆愣的顾绝兮,又看看手中的记录册,恍然大悟,“对不住,老夫心急了些,竟忘了解释这字符,这句是‘沈长枫,命途多舛,半老徐娘,大劫降至,引劫人,引渡生死’,据老夫和犬子的观察,这引劫人,就是顾医师了。”
顾绝兮在心中轻笑,娘的死,与沈长枫脱不了干系,如果她顾绝兮是引劫人,她绝不宽恕!引渡生死,沈长枫不会是生!别说什么以德报怨之类假惺惺的东西,她不是佛教信徒!
“太傅希望小医如何行事?”顾绝兮叹了口气,人前人后,还是不能一个样子,沈太傅在皇室说话是很有分量的,都辅佐了两代君王——如果当面拒绝这个老头,谁知道会生些什么是非?
“这容易,老夫希望,顾医师大人有大量,宽容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长枫未曾读过私塾,那几分任性,都是女儿家的玩闹……”沈太傅摸了摸胡子,彬彬有礼,长衫飘飘。
女儿家的玩闹。
天呐,果真很是任性!沈长枫因为自己的玩闹,可以买通府中下人,雇了杀手,对怀有身孕的正房强加迫害?那帮人里,有一部分是沈长枫的功劳。
还有一部分,便是顾王妃了。
“这是自然,如若姨娘没有将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自不会作出过分的事来。”顾绝兮浅笑,这话还是留有余地的。
“老夫相信医师,长枫是个宅心仁厚的孩子,不会作出这番事来。”沈太傅站起身,“犬子准备了饭菜,黄昏之时,还请顾医师赏脸。”
“太傅如此,小医受不起的。”顾绝兮俯了俯身子,恭敬道。
那个裹着白纱的家伙,已在长廊的尽头等着。
沈太傅见状,笑道:“玉潭似乎有事想请教医师,老夫便不送了。”他说着,转身回了书房。
顾绝兮感到莫名其妙,沈太傅的态度,是不是太过恭敬?对一个小辈,就算是有事相求,也不应该用如此的语气!她不相信沈太傅是一个平易近人的夫子。
曾有秀才,慕名而来,被沈太傅拒之门外。秀才诚心在门外立了三日,太傅还是没有应允,最终那穷酸秀才被好心的路人送到了医馆……
有这样的前科在,如今再怎么温和有礼,也是有些虚假的。
沈玉潭依旧一身白衣,一顶白纱帽,似冬日初雪,与夏日的气氛格格不入。他不适合光明,也不适合黑暗,说是被命运遗弃又有点过分,连皇室都在帮他,唉……
“顾医师,快来,夏荷开了!”沈玉潭伸出手来,圣洁得像个佛子。
顾绝兮握住他的手,心底……死水微澜。
大户人家,总是喜欢在院子里种些荷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