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文到密云是傍晚,他没有急着去拜见大名鼎鼎的贾诩,而是先回家与妻儿团员,其中欢喜感慨自不足为外人道。
第二天,精神饱满的方志文一大早就将准备出门上班的贾诩给堵在了家门口,早上天气凉爽,淡淡的薄雾刚刚散去,贾诩一身公服,看上去像是个积年的油滑老吏,眼神里散发着温和的笑意,怎么看都跟‘毒士’两个字拉不上关系。
若是让方志文来说,他更觉得程昱才应该担上毒士这个名头,从本质上来说,贾诩不毒,但是自私是肯定的,乱世之中为了活命,这家伙鼓动李傕反攻长安,将王允逼死,最后将长安给祸祸了,由此被人称为毒士,这绝对是有些夸张了。
正如贾诩自己所说的,为了自保而已,他为了自保,李傕也为了自保,大家都是为了能活命,至于最后结果会变成什么样,或许贾诩当时也难以预料。
如果为了自己活命而害死别人被叫毒士,那么世上的毒士何其多也,也不单单一个贾诩了,为人主出谋划策的谋士中,十个有六七个都能戴上这个名头。[
方志文二话不说,拉着贾诩翘班了,贾诩自然是认识方志文的,在密云城里住了几年,他怎么会不认识方志文呢?
自从自己的身份被史阿那个耻的家伙逼出来之后,贾诩就是知道方志文肯定会来找自己,至不过想不到他这么晚才来而已。甚至有时候贾诩会担心,自己是不是不招方志文待见,要是那样的话。自己只能老死都做个小吏了,岂不遗憾?
方志文拉着贾诩找了个茶楼,叫了一壶好茶,两人就在临面湖的茶座上淡淡的展开了话题。
“文和先生,在密云住的可好?”
“好着呢?”
贾诩笑眯眯的回答着,既然方志文已经出现了,贾诩就不着急了。
“与凉州比。密云气候差异大么?”
“倒是不大的,不过密云多山,姑藏周围却都是原野!”
“丰宁周围到都是原野。文和先生为何不定居丰宁呢?”
“丰宁周围都是原野是不错,比较像在下的家乡也不错,不过,若是家乡好。在下又何必背井离乡呢?丰宁西面皆平原。一旦有警,则直接受到攻击,是易攻难守的地方,在下胆小,喜欢住在安全的地方,因此才从洛阳移居到密云。”
方志文咧嘴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道:“文和先生倒是坦白,乱世百姓。求存而已矣!只是以文和先生之才,不用以寻常百姓的办法来自保吧!投身强者本身。不是也是一种自保的方法么?”
贾诩笑了笑:“何谓强者?当年权倾天下的何进、十常侍之流如今安在哉?依附于其上者,多以身死族灭了,爬得高未必就安全,也许会摔得更狠也说不定!在下刚才说过,在下是一个胆小的人,更不愿意见到自己的亲人因自己而受害!”
“明白,明白!这点我倒是很认同的,其实,密云的兴起也是为了生存,想必文和先生在密云多年,也早有所耳闻,咱们二人都是以求存作为初衷,倒是有共同语言,因此,我更不希望文和先生跑到对立面去,不然的话,文和先生为了求存,肯定会想方设法的让我没法求存!”
贾诩楞了一下,随即摇头苦笑,方志文这是先断了自己的退路,明说了,来了密云就别想走了,贾诩倒是早就有了这个觉悟,当周围莫名其妙的传闻自己要纳妾的时候,贾诩就知道,自己被人盯上了,恐怕是走不掉了。
不过,方志文这么当着面坦白说出来,贾诩还是有些惊鄂。
“大人,在下只不过想做个小吏,谋个生计,如何会与大人为敌呢?何况大人如今坐拥六郡,北逐鲜卑,东并高丽,俨然已是东北之王,身边不过是一个自保都不足的刘虞,何须担心安全问题,假以时日,待东北人口增长起来,试问天下谁敢来与大人争锋?”
“哦?这么说,文和是觉得密云很牢靠了?”
看着方志文笑眯眯的样子,贾诩自然知道他话里设下的陷阱,绕来绕去,方志文就是要用贾诩的说法来套住贾诩,虽然贾诩本来就有出仕的想法,但是仍然对方志文的口才和智慧感到佩服。
“密云现在自然是很牢靠的!”[
“哦?那何时会不牢靠呢?”
“请恕在下直言,密云尽管比别的诸侯势力更加注重权力的平衡和分散,但是还是不能摆脱一个事实,那就是密云乃是大人的密云,若是大人不在,密云难免也会有灭顶之灾,分裂之祸!”
“谁要分裂呢?”
“这自然是权臣!”
“谁是权臣?”
“这在下如何知道呢?权力是会改变一个人的想法的,或许现在还没有,一旦事情有变,难免人心不测。”
方志文笑了,这就是贾诩的特点,他不惮将人心向着最坏的一面去想,这种直白的、毫不掩饰的思考方式,或许才是他毒士名头的根源。
“既然如此,若是文和也是本官的重臣之一,又会如何做?”
贾诩一惊,随即仔细的一想,这才发现,方志文的问话中居然大有深意。
“如果在下是密云的重臣,那么从长远来看,一个团结的密云才是对在下最为有利的,而在下本人也没有统合众人的能力,因此应该会选择支持公子,保持密云的稳定和统一,将来公子长大了,外有能战之士,内有精良辅臣,上有牢靠稳定的政治架构,下有坚定支持的百姓民心。密云方可长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