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皇后娘娘。轻轻柔柔的一句话,却让我瞬间愣在了当场。
“怎么会?”我难以自持地向后退了两步,喃喃低问。
因为当年萧家的那件事,我气母后,而萧别怨我。原本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由此生恨,转而走向今天的陌路。我们李家更是经历了数次风波,zhe名存实亡,再不复往日光鲜。
我们都为此失去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可是现在,紫苏姑姑告诉我,萧家那件事,从来就不是母后做的。
如果不是,我的那些别扭,他的所谓仇恨……究竟是谁愚弄了谁?
“是谁?”我生生压抑住翻江倒海的情绪,平复了语气低声问:“如果不是母后,那么告诉我,究竟是谁做的?”
紫苏姑姑低低轻笑起来。
“我的殿下,怎么会这么傻?如果可以告诉你,娘娘在世的日子,紫苏姑姑早就说出来了!何至于……”
“是母后不让你说,对吗?”我问。
她的身形微晃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殿下真是聪明,果真什么都瞒不了你!”
记得那个时候,我在含章殿前跪了很久,母后都不肯见我,而是选择把整件事情生生压下来。面对我的任性,既不解释也不澄清。既然事情不是她自己做的,那么她到底在袒护谁呢?
或者,我该问,又有谁值得我的母后那样倾尽全力相护?
紫苏姑姑当天就去了西山的皇陵。
“我只是无法再看着那个人继续错下去。小姐,希望你在天之灵,不会怪我!”临行前,我听到她低声的轻叹,仿若鸿毛翩然掠过人心。
那个人是谁?
我紧攥着帕子按了按太阳穴。
陡然想起上次在迦叶寺的往生堂里见过的那两句: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连忙伏在案边,以太子的名义写下了帖,诚邀迦叶寺三戒法师于两日后进宫,为逝去的顾皇后做一场法事,超度其亡灵。
然而,派去的内侍却很快回复说,三戒法师已于数月前请旨辞去住持一职,四海云游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我微微怔了怔,随即哑然失笑。
这一个月,皇后新逝,澈儿出生,然后又是册封太子――正是整个皇宫最忙乱的时候,难怪连这样大的事都不曾传到稼轩。
只是,会不会太巧了一些?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这样清灵隽秀的字体,我确定是见过的。
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丝什么,却来不及捕捉。
黄昏时分,前庭传来战报。
突厥汗王阿史那岚率领二十万大军,已于日前越过漠北数千里黄沙,直达我方北境。
朝野震撼。
摄政王当即请旨,愿率领西北军全部人马,奔赴北境,以御突厥劲敌。
北方酷寒。眼下已是深秋,战事拖得越久对我方越为不利。这一次,势必是场恶仗。
临行前夕,萧别来到了稼轩。
彼时,我正在内室帮着澈儿换衣。小家伙很不安分,哼哼唧唧的,手舞足蹈个不停。
我手忙脚乱地帮他整理好衣襟,包上裹毯,冷不防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小东西,真正比我小时候还闹腾!”
是他。
忙碌的手不由得僵住了。
“能不能给我抱一会儿,”萧别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朝我微笑:“就一会儿。”他是想要抱孩子。
我想了一下,还是抱了孩子走过去。
刚走到他面前,冷不防他伸手一拽,整个人跌在他怀里。
可能是第一次这样大幅度旋转,怀里的澈儿似是很享受,竟咯咯轻笑起来。
连忙挣扎着想要起来,却感觉勾在腰间的手勒得更紧了些。
澈儿忙不适应地撇了嘴。
“你放开!”我冷下脸沉声说。怕伤到孩子,大幅度的挣扎却是不敢的。
隔了许久,才觉察他的手松开了一些,却固执地依然紧拥着我们。
“这一次,可能要去很久……总之,你要好好保重自己!”短短几句话,他说得轻缓而惆怅。
让我有片刻的愣神,想要说些什么,几次欲开口,却终是无声。
我愣愣地看着他松开钳制,从我怀里接过澈儿,凑近他的小脸轻轻吻了一下,然后依依不舍地转身出门。
心里忽然有些酸酸的。
自萧别率领西北军去了北境,一晃已有三月。
期间有战报自前庭不断传来。
西北军一路冲杀,此刻已将突厥军队全数逼退至漠北。
只是,西北军亦是伤亡惨重。
两方依然僵持不下。
然而我却没有更多的心思关心战局,因为这个皇宫里发生的另一件事几乎牵制了我所有的精力――我的皇帝哥哥突然病倒了。
“自顾皇后薨逝,陛下心思劳顿,酗酒愈烈,已是积攒了祸根。今日这一病,恐怕……”
事情来得这样突然,朝堂后宫一片哗然。
大哥这一病眼见着凶多吉少,摄政王远在千里之外。
我渐渐头痛欲裂。
乾元殿里,看到榻上的那个身形,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消瘦,孱弱,灰白。
让我仿佛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风雨之夜。
死亡的恐惧突然攫住了心脏。
我坐在榻前整整守了一夜,眼睁睁地看着天色慢慢清明,昏黄的阳光自窗棂倾斜着照射进来。
“……”大哥的嘴唇翕动了两下。
我立刻警醒过来,凑上前,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