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我可要旁敲侧击摸清他的底细和用意!
我悄悄地抬眼,欲要看看此人究竟是谁,奈何,这个狡猾的男人似乎已经窥破了我的小伎俩,竟一直不曾正面看我,说话声音也一直低低的,似是怕被听出些什么。
忽听“吱扭”一声,侧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我心中暗喜,正要大声疾呼,口却被那人复又堵上,一纵身,我就随他悄无声息地落入室内。
屋内漆黑一团,窗子缝隙里透出一线朦胧微光,将室内布置影影绰绰地呈现在我的眼前。
整个屋子散发着一股氤氲花香,一方面赖于花瓶中插着的时令鲜花,一面,也有赖于室内随处可见的大朵紫色牡丹图案。
呵呵,看来郁芷嫣果然是个妙人儿;看来,夜羽熙果然是每日都令人来打扫芷香居――甚至,连芷嫣生前最喜欢的鲜花也记得每日换插。
那人牵着我的手继续往前走,过了一会儿,终于在床榻旁停下。
啊,不好,这人竟然真的要……
镇定!镇定!
我心狂跳,但强自镇定。
那人忽然蹲下,暗影里有一双温热的手在脱我的鞋袜,只听他低低笑道:“王妃想必累了,就在此歇息吧。”
休息?
我猜得果然不错,此人就要非礼自己了!我的想方设法解救自己!
我瞟了一眼四周,忽看到离自己不远处有一盏银质灯烛,心中刹时有了主意。
嘿嘿,我想方设法骗此歹徒将灯烛点上,趁机看清他面貌,日后也好有契机报仇!即使他不肯点亮灯烛,只要我拿到烛台,将猛地攻击他的眼睛和下身,也会稳操胜券!
“本宫是累了,可,屋内光线昏暗,发髻纠葛,发簪甚多,要是就这么躺着怕是要将头皮扎破……”我停顿了一下,缓缓道:“好汉要是不相信我,就请将案上妆镜拿过来,本宫借着月光将发簪一个一个除下……”
我一面说,一面在心里暗暗想:即使你不肯让我拿到烛台,只要你将镜子拿过来,我就可以将发簪除下,毫不留情地攻击你的眼睛……
哎呦呦,可不知你到底是美男还是丑弟,若是戳瞎了你的眼,可千万不要怪罪!
要怪,就怪你自己遇人不淑!要怪,就怪你遇到的偏偏是个坏女人!
“嗤嗤……”
那也算笑声?我疑惑地朝那人看去,却见他忽然站了起来。
一股似曾相识的气息扑入鼻息,使得我心中更为疑惑。
“没有想到,王妃竟然想与在下双宿共栖。”他一边说,一边“嗤”地一声点亮了灯烛。
氤氲橘红染透了阴翳的暗夜,有个青年男子相对而立。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何子睿!”我惊喜地叫道:“坏家伙!害得我以为你要侵犯我!”
夜羽珏微微笑道:“是要侵犯你。”
我疑惑地望着夜羽珏,却见他从旁边端过一盆热水来,说:“记得以前在将军府,你总是习惯在睡前净面洗脚,今日竟要偷懒吗?”
我一愣,眼中忽又湿湿的东西要涌出来。
我有晚上睡觉前净面洗脚的习惯,来源于母亲的训导。
母亲说,我们出身卑微,但灵魂是高贵的,我们每天清晨带着罪孽睁开眼,但必在睡前洗净身上污垢,梦中清清爽爽的做人!
在将军府,没有人将我这个庶出的小姐当人看,母亲去世后,我也因此多出了许多自由狂野的时间,而何子睿,就是我最亲密的玩伴。
那时候,抓兔儿,斗蟋蟀,摸鸟蛋,呵呵,好像都是我教的他;而他总是冲我摇摇头,笑道:“龙倩儿,你可真是我平生见过的最与众不同的纯粹的女孩子!”
我不懂“纯粹”是什么意思,又从来没有听过有人会当面夸奖自己,理所当然的以为夜羽珏又在找词骂自己坏,就昂了头道:“我就是一个坏女人!你今日才知道!”
夜羽珏嗤嗤笑着将我环入臂间,在我耳畔笑道:“傻孩子,我是在夸赞你,可不是在咒骂你呢。”
熟悉的温暖的男子气息扑入鼻息,令我有一种莫名的慌乱,将他推开,嗔怒道:“你方才还在骂我蠢,骂我啐……”
“呵呵,龙倩儿,‘纯粹’就是……”他说着,轻轻捧起我的面容,认真的端详着,眸中透出一缕阳光般的温柔:“就像花香,就像春草,就像……清风的气息……是最自然的,最完美的!”
他一边说,一边将我拥入了怀中,笑道:“你是春草,我就是阳光!嫁给我吧!”
净面后,我赤裸了脚歪着头伏在床榻上看夜羽珏俊美的脸,好奇地问:“何子睿……珏,你怎么会住在这里?”
夜羽珏笑道:“父皇说近日会颁布一道重要旨意,要我务必留在宫中,二哥盛情挽留我夜宿在芷香居,而我不放心你,一直守在寝宫外……”
“珏,谢谢你还牵挂着我!皇宫里虽然衣食无忧,也再也没有了打骂,可……我不知为何总是开心不起来……”
夜羽珏只是望着我,却是欲言又止。
我复又疑惑道:“可不知皇上要颁布的圣旨是什么――莫不是真的如传言一般要敕封沐王为太子了?”
“君心不可测,连我也猜不透呢。”夜羽珏温言道。
“不知道……宸王现在如何?”说出了自己最为关心之事,我心中陡然涌起阵阵酸楚,不由得垂下头去。
“宸昨夜已经被父皇下旨赦免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