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鱼在心里默默说:婉儿你可知道?我早就没有怪罪你了!当日就算你不告密,我和载醇还是会被找到的,别说是皇上,就是太后和舅父也不会放过我们。
婉儿,你可知我和你从小一起长大,早已把你当成我的姐妹了,我不能看着你在宫中受难受死,我不能给你一个好归宿,如今只有放你出宫,你才可以保命啊!你日后自个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过下辈子吧!
午膳沉鱼一口也没吃,呆呆地坐着桌前,无论宫人怎么劝,她也不理睬,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沉鱼抬头看到了怒发冲冠的朱玄基,他身后是红肿着双眼的婉儿。沉鱼叹口气,缓缓地跪下了。
“你这个贱人,你到底想干什么?”朱玄基因气愤,话都在打颤。
朱玄基见沉鱼不语,哑着嗓子又说:“贱人,你起先要你父兄回乡,现在又打发婉儿走,你还有什么居心?”
沉鱼哀叹:有什么居心?她能有什么居心,她只是不想连累亲人,只是不想亲人为她受苦受难。
沉鱼的沉默,让朱玄基气得发抖;“贱人,好,你不说,朕替你说。怕是你下一步,就是要逃出宫和那个八王爷私奔吧?朕明着告诉你,朕现在不是当初的太子爷,任着你们胡作非为!”
沉鱼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因发怒,脸都变形的男人。
婉儿慌忙解释:“皇上,不是这样的,是奴婢不好惹娘娘生气,娘娘慈悲,没有重罚奴婢,只是把奴婢赶出了宫。”
朱玄基转身一脚踢在婉儿的胸口,顿时一股血顺着婉儿嘴边流下来。他吼道:“你这个狗奴才,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你别以为朕不知你们主仆串通好来骗朕,一杯茶就值得撵出宫去?一杯茶就值得寻死觅活?朕早就警告过你,给朕当心一点!普天之下莫为王土,率土之滨莫为王臣,你们当真以为能逃得过朕的手心吗?你们主仆也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说完又是一脚,沉鱼马上扑过去,抱住朱玄基的腿。朱玄基见沉鱼扑过来,急忙收住脚,但还是踢到沉鱼身上。虽是力道小了不少,沉鱼还是被踢得尖叫起来。
朱玄基慌忙解开沉鱼的衣服,一个脚印已映在沉鱼的左肩上。他看着愣在旁边的秀云嬷嬷怒道:“秀云,你是不是也想反了?还不快去把王太医找来。”
秀云嬷嬷当即吓得变了脸色,慌忙去找王太医。
沉鱼靠在朱玄基的身上,幽幽地说:“皇上,臣妾真的没有什么居心,臣妾只是担心有朝一日,皇上不喜欢臣妾,臣妾会带累家人。”
“你说得是真的么?”朱玄基半信半疑地看着沉鱼。
沉鱼拉着朱玄基的手说:“玄基,是真的。我都是你的人了,还能有什么居心?”
这声“玄基”竟让朱玄基怔住了,虽然他要沉鱼唤他为玄基,但沉鱼一直对他恭敬有加,他提醒沉鱼多次,沉鱼仍然没改口。这会沉鱼叫他玄基,他心中涌起不小的振撼!他轻叹口气说:“算了,你们就好自为之吧!要是再有下次,就别怪朕心狠,到时老帐新帐一起算。”
王太医跟着秀云嬷嬷一路小跑过来,他正要看沉鱼身上的伤,刚上前又止住了脚步望着朱玄基。
朱玄基冷着脸看他。王太医战战兢兢地说:“皇上,微臣带了苏医女过来,她看女科和损伤是极拿手的。”
朱玄基略缓了缓脸色,急道:“那还杵在那里干嘛?还不带过来好生的给娘娘瞧瞧。”
王太医赶紧退下,苏医女仔细看了看沉鱼的伤,对皇上说:“皇上,娘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外伤,没有伤到筋骨,敷上几天药就会好的。”说完她小心地替沉鱼上药。
沉鱼拉着朱玄基的手,求他让苏医女给婉儿看看伤。朱玄基看着沉鱼满脸的哀求,也允了。
等一切收拾妥当,朱玄基见沉鱼未动的午膳说:“沉鱼,我也未进午膳,现在也饿了,你想吃些什么?”
沉鱼答道:“随皇上吧。”
福祥马上命人传缮,又过来服侍皇上更衣。沉鱼这才发现朱玄基还穿着十二团龙衮服,想是下朝就直接奔了过来。
稍倾午缮到了,共八品菜:胡椒醋鲜虾、菜胆扒辽参、清蒸鲥鱼、套肠腰子、三鲜鸭子、鹿尾羊乌叉,肉片焖玉兰片、花椒油炒白菜丝,外加燕窝冬笋肥鸡汤一品,点心两品肘丝卷一品、白面丝糕糜子米面糕一品,金碟小菜二品。
朱玄基不是一个铺张的人,自他登基后,宫中的用度节省不少。沉鱼的用度和皇后是一例的,各地的贡品也是先往沉鱼这宫里送过来后,才往下分发。朱玄基虽是精简了宫中很多不合理的开支,但对沉鱼极大方,有时沉鱼的用度甚至比他的还要好。
朱玄基端了一碗汤喂沉鱼,福祥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想当初朱玄基给沉鱼夹焦圈,徐劲飞的惊刹?后来才明白,虽说朱玄基的母后走得早,但他从小也是奴仆成群,也是被人小心侍候惯了的,他哪里又会去侍候旁人?
沉鱼喝完汤,摇头不想再吃什么东西了。
朱玄基皱着眉说:“沉鱼,你要多吃点,你身子骨这么单薄,怎么能生养皇子?你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沉鱼望着朱玄基,迟疑片刻说:“臣妾想那糖醋的黄河鲤鱼。”
朱玄基见沉鱼开了口,点头说:“黄河鲤鱼确实不错,正月里老八送了两尾来…”他顿时止住话看着沉鱼,沉鱼心里一跳,装着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