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停住的泪水再次如断线的珍珠滚落,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手背上,最后漾开了透明的花朵。
“小姐……”她轻唤。
白影身子一震,之后低首,咬断了银线,转过身来。
凝珠登时呆住了,她看到一张苍白如纸却面无表情的脸。
“凝珠,你看这金锁绣得如何?”她双眸空洞,毫无焦距。如是那夜被cǎi_huā贼玷污了清白时表情一个模样,让凝珠恐惧。
凝珠根本答不上话,又听她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得再绣一朵牡丹,指不定十个月后你为闵家添的是一对龙昊胎,你瞧我糊涂的!”
她又开始穿针引线,想继续忙活了。
凝珠一急,爬到她身前,哇的一声哭了:“小姐,你有什么不满就打凝珠罢!别一个人把委屈往肚里吞去,凝珠受不了……”
筱柔身子晃了一下,一张脸更加白了。
她久久不语,只是那空洞的眼眸一直看着凝珠,里面却没有凝珠的影子。
凝珠心跳险些停止。却见,筱柔突然深吸一口气,过于平静的声音响起。
“凝珠!你爱子默么?”
“……”凝珠目瞪口呆,嘴张开又合上。
“嗯?”筱柔的视线渐渐胧聚,英眉渐渐皱起。“你爱他么?”
“我……”
原可以摇首的,也可以说‘不’的,可是不知为何,凝珠发现自己脖子和喉咙突然不受使唤。
她不知道什么是爱,但是自古女人将清白比生命看得更为重要,从昨夜开始,她就认定了他是她的夫君,即使无名无份……
望着这矛盾的容颜,筱柔似乎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破碎的心脏正一滴一滴的泣着血,琉璃美眸霎时蒙上一层氤氲的美,模糊了她的视线。
胸口急剧起伏,她浑身颤抖猛然起身。
犹似抽尽了全身的力气,她在凝珠错愕的表情下一步步朝外走去……
“小姐……”
白影身形一顿,却不曾回首,只是沉痛的声音传来:“我会让子默给你一个名份。”
己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
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
零落成坭碾作尘,只有香如故。
没有人知,闵府最为人迹罕至寂寥荒寒的梅园里,筱柔一人躲在这里黯然偷偷地舔着自己的伤口。
那梅花虽美,却已凋落,满地凋落的花瓣不仅没让她平复,反而徒添了伤感。
暮色、黄昏,原本已寂寞愁苦不堪,但连上天也来凑上一脚,添来凄风冷雨。她就像那梅花般,凋零了,碾作泥土,又化作尘土了,唯有散发出缕缕清香魂牵梦萦。
没有泪水滑落,唯有身子如一尊石雕,孑然一身,孤苦无助楚楚可怜。
冷雨打湿了她的发丝,最后化做雨滴滑落嘴边,冰凉的苦,袭入她的心田。
她低眉,从衣襟中抽出前次忘记还给子默的紫玉萧。闪着紫光的紫玉萧多么的耀眼,她仿若看见了子默嫁娶前的笑脸,他的誓言也犹在耳边。
指尖轻柔地滑过紫玉萧,她凄凉的苦笑,自言自语:“子默,一切偕是命……这是我们的命。”
她没有资格质问子默,更没有资格责怪凝珠,她连自己和景昊的关系都处理不好,有什么资格怨子默?自古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么?为何她却无法阔达?为何还会心痛?难道她还无知地自私地奢求一生一世一双人?
想得太入神了,身后平白出现一抹白影也浑然不知。
“在想什么?”声音如是地底冒出。
筱柔心口咯噔一跳,转过身来,却见景昊脸色暗沉盯着她手中的紫玉萧。她转身欲走,却被大手猛然捉住手腕,手中的紫玉萧霎时落入他的手中。
“还给我,这是子默的!”心下一急,她伸手去抢,却不知景昊不知哪根筋不对,眸色如寒箭向她射来。
“谁说是他的?”他吐字如冰,听不出语气是责问还是冷笑,但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冻结。
筱柔呆愣颔首,却看见景昊的黑眸瞬间燃起一窜陌名的火苗,嘴角却轻扬,霸道地说:“今日被本城主看见,便是本城主的。”
“不……”筱柔微怔片刻,后失控叫出声来:“还给我!你这无赖!”
景昊轻易一扬手,紫玉萧便落入他的襟口,他邪邪地笑,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萧就在本城主这里,有本事就来拿!”
语毕,他转身。
筱柔急了,她冲上去前,却又不知道怎么办,她怎能伸手探入他的胸口?那不是让他占尽便宜?若是被人看见,岂不说她不知兼耻?
“还给我,那是子默的玉萧!”险些跺脚,她芳寸大乱,只能怒红脸颊,这刻,她显然已忘记了之前的伤心,一心地只想要回自己的东西。
“这紫玉萧不是他的!”景昊突然停下身子,朝她怒喝,脸色说变就变,眸色噬血“它原本和翠玉笛是一对!却被一些畜生活活拆散了!你想知道那个畜生是谁么?”
筱柔心跳险些停止,战战兢兢连退三步,景昊的表情令她害怕,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似的。
“畜生?畜生是谁?”她结结巴巴地问。
景昊却冷笑,诱惑着说:“想知道?想知道自已去查!传闻不是说你学富五车么,相信你若去查,这点小事不难办到!”
一拂袖,他转身。
“你别走!”筱柔岂能如此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