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地处白搭湖畔的诸北村,天似乎比其他地方亮得早,才四点零一点就东方发白。
何喜富轻脚轻手地起床,就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和蓝色短裤来到灶间,匆匆刷过牙洗过脸,带上平时洗脚用的一只木桶,径直走到屋后园子的塘里。
何喜富推着木桶,沿着塘边的那根尼龙绳子,把绳上吊着的珠蚌一个个摘下来,放进木桶里,然而推着装着珠棚的木桶找到其他绳子的空余地方,把木桶里的珠蚌吊上。
从春天到夏天,何喜富先后在这个水塘里吊养了个一千零四十五只珠蛙,到昨天为止,己检查出死蛙八十三只,发霉发黑等病蛙四十七只,首次插种吊养珠蚌的成活率己达七成以上。
江苏师傅朱均林说,初次插种吊养河蚌有这个成活率己相当不错了。
听到朱均林这样的评价,何喜富心里如同已育出了珍珠一样开心。
病的死的共一百三十只珠蛙被何喜富全部摘了下来,防止把病菌传染给其他珠蚌。
江苏师傅朱均林说,过了这么久,一般情况下能活到现在的珠蚌不会有啥问题了。
于是何喜富今天就来了个移蚌腾空间,趁着大家还没出畈的时光,就把后面吊养的珠蛙全部移吊到摘下病死蚌的空位上,把空间集中到一二根绳子上,以便到时再吊养新插种的珠蛙。
五点不到红彤彤的太阳已在远处的湖面上露出了笑脸。
朝阳映红了何喜富家那个与湖相邻的菜园子,也映红了站在园子塘边的何喜富那张笑脸。
大阳出来了,湖畈里的人也多起来了,何喜富移蚌腾空间的任务也就完成了,他洗掉脚上的泥水,拖着拖鞋往家走。
何紫娜见何喜富做了早场回来,便拿出一捆干面,准备做碗面条给老公吃。
何喜富却放下木桶就要往外走。
何紫娜:“你不吃早饭?”
何喜富:“我要先去机米房,双夏快开始了,机米的人会多起来。”
平日里,由于大家要按时参加生产队劳动,农户一般把生产队出工前收工后或生产队因下雨停工的时间作为自己机米段,因此越是生产队休息、放假的时间,就越是何喜富忙的时间。
“我先去机米房开门机米,早饭到时回来再吃,你若有事去的话,就把我炒个饭留着。”何喜富说完话,取过桌上机米房钥匙往外走。
刚跨出门槛,朱均林边说边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何老弟,你是不是先带我去上莲湾大队去一趟?”
朱均林跟何喜富说的也是一桩急事。
昨天他去上莲湾大队巡查几个承包下来的蚌塘情况,其中发现一个蚌塘在比较隐蔽地方,几个十五六岁的小青年用瓶子在往塘边沿洒水,待朱均林不声不响走近时,发现有几只河虾往崖上爬。
“你们是在用杀灭菊酯药虾,谁叫你们这样干的?”朱均林威严的一声喊,吓得几个小青年拔腿就跑。
后来,朱均林叫来这个塘的管理员,调查平时有没有发生过类似情况。
这位管理员告诉朱均林,这几位小青年来个几次,他发现了都是好言劝说回去,但有时候他们也像“癞皮狗”懒着不肯走。家有猫女:凶残冥主别这样
何喜富朝机房门一看,机房门开了,一把又大又厚的弹子锁丢在地上,明显留着被石头敲过的痕迹,碾米机前乱七八糟地放满了金灿灿的几萝稻谷。
“门锁敲了,这事谁干的?”何喜富站在门口惊呆了。
“大奎干的,他看你迟迟不来机米,就砸开门,打开电闸,机好自家的米就挑着回家了。”一位等着机米的人这样告诉何喜富。
大奎是何喜富前一任大队电工兼机米工,也姓何。因为他服务态度不够好,工作吊儿郎当,而被大队党支部和管委会撤换成何喜富。
诸北大队的机米房是专为本大队的社员服务的,机米房机米、机面粉都不收钱,统一由大队按人口定量在生产队年终分红中扣除粮食加工费,而对机米工则是实行每年三千分工分的补贴。
虽说一年到头收不到一分现金,但毕竟三千分工分也是一位全额劳动力半年所得。为此大奎耿耿于怀,总认为是何喜富背后耍手段从大队干部这里谋去的。
大奎敢有胆子这样做,何喜富心里清楚,但他心里明白,当下抓紧时间机好米,让大伙顺顺利利出畈干活才是最要紧的。
机好米,何喜富匆匆往大队支部书记家走去,想把刚刚发生的大奎私自砸门开电机米的事反映给书记,让他去作批评教育或什么处理的。
走着走着何喜富又放慢了脚步。
何喜富想,这一去,如果书记去跟大奎谈,大奎说是自己迟迟不开门机米的原因,而自己又是帮江苏人朱均林做包塘捞蚌的工作,再说又是拿江苏方补贴的,拖着为民服务的工作不做,却忙着为自己赚外快,这书记到时不批评自己才怪呢!
想到这里,何喜富不声不响地收住脚步放回走,去代销店新买一只门锁把机房门锁好才回家吃早饭。
何喜富回家吃早饭的时候,何紫娜已出畈去生产队干活了,不知道大奎私自砸锁开电机米的事,她是在田畈里劳动时听大伙在议论才知道这件事的。
大家都在说,这何喜富对这事,一不去找大奎评理,二不去找大队干部处理,也快变成一个窝囊废了。
这话激怒了何紫娜,她当即赶紧回家想来找何喜富问个青红皂白,进屋没见何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