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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里,一天冷似一天。又下了一场大雪,良好的心情,加上精心的调养,再加上本来身体底子好,连老爷子的身体渐渐好了。虽然在周氏和几个儿子的坚持下,还在吃药,但是每天的行动坐卧,已经和往常一样了。
连蔓儿一家还是一心扑在早点铺子上,每天看见钱匣子满满的铜钱,再多的疲劳也都烟消云散了。
周氏盯上了古氏,没有多余的精神再去挑剔别人。不知道连守仁一家是怎么个想法,别的人,包括连蔓儿、张氏都觉得日子过的顺心极了。
这天晌午,在铺子里吃完了饭,连蔓儿就拾掇了一食盒的饭菜,外面用棉絮包裹严实了,往老宅来。
连叶儿也是在铺子里吃的晌午饭,就陪着连蔓儿一起回来。
已经下了几场雪,往往是前一场的积雪还没有化,上面就又堆了新雪。有的积雪在晌午的阳光下融化成雪水,还来不及蒸发干净,寒冷的夜晚就来临了,雪水就冻成了冰。因此走在路上要特别小心,积雪深一点还没什么,踩到积雪下面的冰面,不小心就会滑倒。
庄户人家的孩子却不会在意这个,连蔓儿就算是抱着食盒,遇到大片的冰面,还会特意走上去,脚下用力向前冲,脚后跟扬起淡淡的雪雾。从冰面的一头一下子就溜到了另一头。
溜的习惯了,根本不用张开手臂来维持平衡,堪称特技。当然,也有笨的、胆小的,滑两步就打趔趄,或者根本不敢往冰面上踩的。
他们乡下地方,管孝子的这种游戏叫做打冰溜。
不过,路上偶尔有一两处这样的冰面,根本就玩不过瘾。围绕三十里营子有一条杏,某处有块比较开阔的水面。这个时候已经冻结实了,是村里男孩子们的游乐场。五郎就带小七去玩了好几次。
连蔓儿想去,让张氏给拦住了。
“蔓儿你没事跟你姐学做做针线,别学的假小子似的。”张氏的话是这样说的。
暂时,还没有机会溜过去玩,所以连蔓儿很珍惜路上这少见的冰面,来回溜了两遍,才有些恋恋不舍地往前走。
“蔓儿姐,啥时候咱俩去河那边玩。”连叶儿就道。
“好啊。”连蔓儿笑了。五郎和小七不带她去。她可以和连叶儿一起去啊。
姐妹两个一边说话,一边踩着雪在街上面走。
忽然感觉道耳边一道冷风刮过。接着连叶儿就啊地叫了一声。
连蔓儿赶忙停下来,去看连叶儿。连叶儿的头被一个雪球砸中了,头发上沾了雪,更不妙的是有一块雪落在她脖颈子上,钻进了衣领子里。
“谁,哪个臭不要脸的砸的,有能耐你滚出来。”连蔓儿朝着雪球飞来的方向骂道。
能干这种事的,肯定是那种讨人嫌的半大小子,所以连蔓儿也不客气。好像是从古至今。有些半大小子就是喜欢欺负小女孩。这样的半大小子是不敢欺负同龄的厉害的忻娘的。
连蔓儿在差不多年纪的同村男孩子面前,总是力图将自己塑造成这么一个泼辣的乡村忻娘。
别说,真没人敢招惹她。她不仅自己凶,还有哥哥和弟弟。必要的时候,她也拿二郎、三郎两个来吓唬人。
稍微有点理智的小男孩,都不会去招惹有一大群年长哥哥的小女生。
所以,这还是连蔓儿第一次遇到袭击,所以她很愤怒。决心要把那个偷袭的家伙揪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街道两边都是农家院,院墙有高有矮,连蔓儿看了看,如果她没看错,那雪球应该是从右侧的矮墙后飞出来的。这户人家她认识,也姓王。家里有俩小子,一个十一岁。一个十岁。
“莫不是王小三和王小四这俩小王八蛋!”连蔓儿心中想。
“我看见你了。”连叶儿扑棱扑棱头上的雪,指着矮墙后。有一个汹脑袋冒出来一下,立刻又缩了回去。
“是四郎。”连叶儿接着又道。
这个时候连蔓儿也看见了,矮墙后几个半大孩子,其中一个,正是四郎。
四郎知道自己被发现了,在矮墙后猫着腰,跑到旁边的土墙下,就要爬上去,打算先跳进隔壁人家的院子,再逃走。
“蔓儿姐,肯定是四郎打的我。”连叶儿就道。
“王小三、王小四。”连蔓儿急忙喊道,“你们不帮我抓住四郎,我就说是你们俩打的叶儿,让你们爹打的你们屁股开花。”
那两个趴在矮墙后嘻嘻笑的孩子,正是王小三和王小四。他们俩听了连蔓儿的话,先是楞了一下,回过神来立刻就去追四郎。
在一起玩耍的玩伴,和会告状的小丫头之间,两兄弟不需要太过纠结,就选择了自己的立场。或者说,在和玩伴翻脸,打一架重归于好,与自家爹的大巴掌之间,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
四郎的手已经扒上的墙头,却被两兄弟抱着腿给扒拉了下来。四郎的裤腰带总是系的松松垮垮的,结果就是棉裤被拔掉了,露出了里面补丁开线的红内裤,小北风飕飕地刮过,那块补丁布片像小旗子一样随风张开来,四郎白花花的屁股蛋子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下了。
墙里墙外的几个孩子都狂笑了起来。
连蔓儿也笑的直打跌。
何氏并不是个称职的母亲。像小七和她,棉裤里面除了内裤,还会套一条细布的衬裤。村里其他的大人、孩子也都是这么穿的。他们的衣裳也打补丁。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