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总是好的,至少单双是这么觉着。
回到家里,也总能让他安心一些。只是浑身的伤势,让他连连吃痛。
黑娃等他清醒后,就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好在给他留了一锅肉汤,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
正躺着无聊,门口又露出了一个流着鼻涕的小脑袋,可能是闻着了肉香味,便又翻墙而入。
捧着白面馍馍,小丫头也不客气,自顾自的盛了一肉汤就喝得劲鼓鼓的,一连两碗下去,都不见肚子鼓起来。
好在有点良心,记得给床上的单双盛了一碗,照规矩给了单双两个白馍。
可能是今日她父母不在家,丫头也不急着回去。倒是好奇的在背篓里面翻出来一根黄色的树丫子,在屋里指指画画。
单双其实挺喜欢看这一幕的,说不羡慕,自是不可能。
时过中午,丫头才有些偷偷摸摸的翻出院墙,临走时,还跟单双说是借他那树枝玩玩。
单双自是答应,就算不答应,怕是那丫头也只会假装听不见。
喝了两碗肉汤,单双已经是心满意足,更别提还有两个白面馍馍,自是食中美味。
食饱力足,单双也渐渐想起了那位青发的先生。黑娃刚刚也没说是咋接到他的,想来是那位先生将他送了回来。
也不知黑娃替他道谢没有,但单双大概猜测黑娃怕是没有。原因很简单,黑娃从来不是一个道谢的人,也不太需要谁去帮他。
何况这种替别人道谢的事,黑娃更是不会去做。你又不是帮我,我为何要谢你,这肯定是黑娃心中所想。
如此想来,单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下次若是见着那位先生,必要认真道谢。
躺了一上午,单双也开始自己下地。还不错,比想象中只惨那么一点,刚碰地,双脚就疼得厉害。
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刮了几道伤口,好在没伤着骨头,不至于修养一百天。
自己在偏房捣了些草药敷上,清凉之感倒也勉强压下去些疼痛。
坐在院里,望着那晴空,单双不由得出神,记得遇到那个白发如雪的人儿时,也是这么个天,他也是这么的惨。
…
李三还在院里抡着大锤,缸里的铁水映照着他红彤彤的沟壑纵横的老脸。一身麻子行头,一双老布鞋,一柄老铁锤从不离身。
李家媳妇就站在院子里,嘴里骂骂咧咧的,全是对着李三而去。可像是一个泼皮怨妇,不给李三半点反嘴的机会。
李三倒也是个厚道的汉子,只管打着铁,只是每过半个时辰,就极为准时的往旁边的小火炉里加一勺木炭。
李家铁匠铺的熟客都知道,李三有一个从未开过炉的小火炉,里面不知道烧着些什么。有人问,李三也从来没有回答过。
当然,也没谁敢擅自去偷看。李三虽然在自家媳妇面前没啥子本事,可是对其他人可是不怎么留手。
光是他手中的大锤,镇上就没谁举得起来。
镇西头的石匠老郭已经算是神力,单手扛起一墩青石都不是问题。听闻老郭跟李三打赌,硬是没有抬起铁锤丝毫,竟是纹丝未动。
为此,老郭还输掉了两坛珍藏多年的好酒,也丢掉了多年的地龙沟第一神力的名头。
至于李三力气到底有多大,也没谁有个定准。反正老郭都抬不起的铁锤,在他手里却是舞得虎虎生风。
李耀宗从大门溜回来两人自然是瞧见了,她去了那里,两人也是心知肚明。
一开始,两人倒也没在意。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就两人这不舍打、不舍骂,哪里真能委屈了自家姑娘。
虽然从小到大就是睡猪圈挂在嘴边,也真没个机会去实现。
只是看着看着,他们就瞧见了被小丫头当画笔的黄色树丫,一时,在也没有转过眼。
“娘,李三又在偷懒!”
两人没有开口,李耀宗倒是先挑出了李三的毛病,赶紧打小报告。
只是这次,她这个逮着机会就大骂李三的娘,居然第一次没有在意李三明目张胆的偷懒,反而是一个劲的盯着自己,让李耀宗心里那叫一个紧张。
“耀宗,你手里的树丫是哪里来的?”
李家媳妇笑眯眯的,可是让李耀宗额头冒汗。她这娘亲,从小看她就两种目光,一种是泪目,二种是疼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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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实说来,这丫头,还真不是傻。
不知道怎么的,就算是满身伤痕,单双觉着今天心情也还不错。
李三拿着李耀宗终于松手的黄金树丫,哪怕是真的握在手里,哪怕他见过无数的珍珠宝药,还是忍不住重重的握了握手。
只是这番激动在转角处却是逐渐消失,渐而化作了一片凝重。
在那转角的屋檐下,一个黑汉子正施施然靠在柱子旁边,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死死的盯着李三,多有不善。
人,李三自然是认识。
黑娃,屋头单双唯一的玩伴,也是这镇里出了名的捣蛋鬼。
只是今日的黑娃,很可怕,可怕到他都有些看不清深浅。
“一本老札就想换走真龙龙角,莫不是以为我黑娃好欺负?”
终于在接近时,黑娃冷冷出声,目光寒意见重。
“这是我跟单双的交易,阁下似乎管不着吧!况且阁下刚刚也听清了,我可没有半分强迫他。他也说了,就算是送给我耀宗也无妨。”
李三将闺女护在身后,那丝丝杀气太重,若不是这龙角关系重大,他也不想招惹这么一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