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阮笑了笑,“这没什么不乐意的,分到你们碗里,就是你们的东西,都由你们自己做主。”
几个工匠听了,全都一脸感激地朝林阮道谢。
林阮摆了摆手,转身去看炉子上煮着的肠子去了。
其实中午的肉还有剩下的,但林阮并没有大方的给那几个工匠再盛上一点。
从一开始就说好的,她只负责工匠们的午饭,每个人分到手的饭菜都是一样的,她可不想因为同情心泛滥,就多给这几个工匠一些。
给了这几个,另外的那十几个不给,不是明摆着让人心里不舒服吗?到时候她好心得不了好报,图的啥?
所以,想留给家里人吃,她不反对,但是每个人的饭菜是有数的,她绝对不会另外再多给。
有些头不能开,一旦开了,可就不好收尾了,她可不会给自己找麻烦。
大肠煮了将近一个时辰,已经很软烂了,林阮把肠子捞出来,放在盆子里凉着。
又把罐子洗干净,抓了大料用酒泡去涩味,扔进罐子里煮卤水。猪头收拾干净,把猪头肉剔下来,耳朵舌头都分开,跟猪蹄猪心一起扔进水里泡去血水。
待卤水熬出了香味,林阮就把泡好的肉放进大锅里的焯了一遍,最后才放进罐子里小火卤制。待卤煮上近一个小时,林阮往罐子里加了几勺酱油再卤上一小会儿,便把肉捞了起来。
颜色暗红,香味浓郁,闻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林阮切了一点猪头肉下来,递给周婶子。
“婶子,你帮我尝尝味儿。”
周婶子早就馋得不行了,也不假客气,接过肉就放进嘴里一嚼,顿时竖起了大拇指。
“阿阮,这个肉可真好吃,咸香有筋道,我之前可从来没吃过这种滋味的肉。”
林阮忍不住笑,她之前就发现了,这里没有卤味,周婶子没吃过一点也不稀奇。
这可是她店里以后要卖的其中一个菜式。
只不过味道还需要改进,毕竟家里眼下的香料十分有限,有些还需要去药铺买才行。
趁着有空,林阮去河里“捞”了两条鱼回来,又宰了一只野鸡。
等傍晚工匠们都收工走人之后,林阮便开始忙活开了。
中午煮好的排骨下油锅炸得焦香,撒上炒熟碾碎的花椒盐。
大肠切成滚刀块,配着葱姜蒜和芹菜梗,做了一大盆烧大肠。
两个不大猪腰,则炒了一小盘爆炒腰花。
猪肺则漂洗干净之后,掺着萝卜炖成了汤,撒上一把切得细细的蒜苗,便香味扑鼻。
野鸡加了点林阮前些日子晒的干菌子,炖了一锅养生汤。
两条鱼则做成了红烧全鱼。
猪肝切成薄片,用酒和淀粉酱油抓匀,配着一大把葱白辣椒姜片,在开饭前,林阮才动手炒成一大盘醋溜肝尖。
再把下午卤好的卤水切了一个拼盘,一大桌丰盛的晚饭便做好了。
周婶子帮忙打下手的时候,就忍不住问道:“阿阮,这不年不节的,弄这么大一桌子菜做啥?吃不完了尽可惜。”
林阮笑而不语。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林阮便在棚子里点上了四盏油灯,顿时棚子里明亮不少。
周家人和林忠一道坐上桌子,看着满桌色香味俱全,份量又十足的菜,有些回不过来神。
“阿阮,这些东西咋看着有点像猪下水?”
“对,就是猪下水。”
林忠有点犹豫,这些菜看起来倒是挺好,可猪下水那味道,可真不咋好。
周婶子早就被林阮的手艺给折服了,急忙招呼众人落座。
“赶紧坐下来吃,现在天凉了,再耽搁一会儿,菜都冷了。”
周大叔和林忠谦让了一番,一起入座。
周家的小辈们也纷纷坐了下来,周莲儿亲热地挨着林阮坐下。秀秀则坐在林阮身边。
周婶子对林忠和周大叔说道:“阿寒爹,当家的,你们赶紧尝尝吧,阿阮这手艺啊,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就这个卤水拼……拼盘,好吃得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给咽了。”
周大叔听她这么说,便拿起筷子夹了一片卤味尝了尝,顿时眼睛都亮了。
“这个菜真好吃,尤其适合下酒。”
林阮笑着一弯腰,就从桌子下拎出一小坛酒来。
“爹,大叔,这是专门给你们沽的酒。”
林忠伸手把酒接过来,神色里满是高兴。他已经好几年没喝过酒了,虽然他不嗜酒,但做了农活之后能小酌一杯,那滋味是相当美了。
周大叔问道:“阿阮,你今天弄这么大一桌子酒菜,这是有啥事啊?”
林阮看了林忠一眼,“今天是我爹的生辰。”
林忠猛然一愣,好一会儿才回过来神,今天是九月二十三了吗?
自打林寒的娘没了之后,他已经好几年都不曾过过生辰了。
以前林寒娘还在世的时候,那会儿还没分家,家里万事都轮不到他们自己做主。但每到生辰的时候,她都会偷偷给他煮两个鸡蛋。那是她偷偷做绣活,托人拿去卖了换来的。
后来林寒他娘过世,日子越发艰难,加上他的生辰正好赶在种麦子的时节,便渐渐地忘了这一茬。
没想到,林阮竟然还记得,并在她自己能当家作主之后,给他准备了这么一场隆重的生辰宴。
顿时,林忠激动得眼眶都红了。
周大叔见他那样,知道他这几年过得辛苦,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忠兄弟,你有几个好儿女,这是你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