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站在后面,手没动,手里的刀也没动:“七点到八点。”
七点到八点
哦,想起来了。
老吴颤颤巍巍地回头。
男人见他不动,不耐烦了:“快点”
“没有录像。”表情可以说是悲怆了,老吴声儿都抖动了,“前天晚上七点,监控刚好坏了。”
男人一听,怒了:“糊弄我是吧”
“没有”老吴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那刀柄,果然又露出来了一点,他被吓了个半死,后背直冒冷汗,“我这里还有维修记录。”
他立马拿出来,双手捧过去,弱弱地说:“前天晚上监控是真坏了”
男人把记录表抢过去,看了一眼,扔下,转身就走。
老吴瘫在椅子上,大喘了一口气,缓了一下神,等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放回了肚子里,他才抬头看显示屏,监控录像里,男人在二楼,快走到楼梯口时,一团黑不溜秋的东西堵住门口,然后屏幕一闪监控又故障了。
这黑不溜秋的,可不就是周徐纺。
男人正是陈立,得了骆怀雨的命令,要找彭中明带来的东西,以及中途截走东西的那人。
周徐纺一只脚踩在门上,挡住了去路,她刻意压着嗓音,问道:“你是在找我吗”怕对方不确定,她特地把书名念了一遍,“都要做个好人。”这小区是彭中明死前的住处,她前晚确实来过。
是她
陈立伸手就去抓她。
她闪身一躲,绕到后面去了,回头,对着陈立的小腿踹了一脚:“大哥,要做个好人。”
陈立撞在门上,小腿顿时疼麻了,他恼羞成怒:“你是什么人”
周徐纺接得很顺溜:“我是黑无常大人。”
她的帽子上,有职业跑腿人z的标志,陈立听过她,不过除了她的性别和业务能力之外,并没有太多关于她的信息。
“东西在你手里”
周徐纺承认:“在啊。”
陈立眼睛立马发亮了:“交出来,不然”
她打断了他,用商量的口气:“你要不要先关心一下你自己的事情”手伸到后面,她从背包的最外面掏出来袋东西,“认得这块石头吗”
透明的密封袋里有一块石头,拳头大小,上面有已经干了的血迹,呈暗红色。
陈立神色陡然变了。
这是被他扔掉的那块
对,是周徐纺从垃圾桶里捡来的,那夜她截了彭中明的东西,一路跟了过去,桥洞里没有掩体,她藏不了身,就没有进去,躲在了外面。
她没有目睹到彭中明遇害的过程,只看到了陈立带了块沾血的石头出来,绕了几条街才扔掉。
周徐纺提着密封袋,晃了一下:“你下次要找个没有监控的地方再扔。”
不对。
她重新说,冷冰冰地说:“你下次不要再做坏事,要多读书,多行善。”
陈立二话不说,往前扑,伸手就去抢。
周徐纺往后下腰,轻轻松松就躲开了,绕到陈立后面,接着说:“尸检报告上说,彭中明是被人用石头砸晕了,然后撞到脑袋,导致颅内出血而死,是过失杀人,这块石头,就是杀人凶器。”
陈立扑了空,往前趔趄了两步,刹住脚后立马回身,又朝她进攻。
周徐纺只守,连着退三步,然后抬起脚,侧踢,把陈立伸过来的手踢开,鸭舌帽外面的卫衣帽子掉了,她淡定地戴回去:“你还有前科对吧,那估计要判很久。”
陈立几次出手,都没有碰到人,他手伸进口袋,把匕首掏出来,是把军用匕首,两掌长,刀尖锋利。
他握着刀,朝她逼近。
周徐纺不再退了,把那块石头装回包里,又从口袋里拿了副黑手套出来,戴上,把鼻梁上的特殊眼镜固定好,刻意压着的声音沉而冰冷:“你还试图杀人灭口,再罪加一等。”
陈立扬起手,刀尖刺向她。
周徐纺纵身跳起,脚踝避过那把军用匕首,勾住了他的头,横空一翻,一下把人摔在地上。
很干脆利索的一个锁喉摔。
陈立半边身子都麻了,痛得龇了牙,握紧手里的刀,再抬起手。
周徐纺膝盖顶着他的肚子用力一按。
“啊”
他大叫,手里猛扎出去的刀被她用手指给捏住了,就捏着那刀身,没怎么用劲儿似的,轻轻一抽。
他手里的刀转而就到她手里了,他伸手去抢。
周徐纺截住他手腕,往后一扭。
“啊”
又是一声惨叫。
手腕被卸了,他痛得脸色发白。
周徐纺一只手摁着人,一只手拿着刀,拍他的脸,不动粗了,跟他讲道理:“你打不过我,十个你都打不过,要是你还不服,那我也不跟你打,我就把这块石头和你扔石头的监控录像交给警方。”
陈立试图挣扎,发现根本动不了,
周徐纺继续跟他讲道理:“现在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你就得听我的。”她就问了,“你听不听”
陈立闷不吭声了很久。
按在他肚子上的膝盖又是一顶
“咳咳咳”他肺都要被挤爆了,从嗓子眼里蹦出一句,“你要我做什么”
听话就对了嘛。
她很好说话的。
她放开了他,站起来,军刀在手里把玩着,她就说:“我要你做黑无常大人的小鬼。”
周徐纺回青山公馆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