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放带着小攸宁,又在这座宅子里面转了七八圈,改造宅子的事,小攸宁倒是提了不少建议,譬如东院离菜园近,背阴,冬天寒冷,就在东院又加了一堵暖墙挡风。原来的东南西北四个院子不变,在大门口添了一个影壁,置二门,将原来下人居住的房子修整一下,拓宽花园,花园中心建湖,湖心岛上建凉亭,私塾放在花园后面,环境清幽,宜于读书,其他各屋翻修,装饰,并不复杂。
宁放现在是周家女婿,徐管家只管账,整日在宜春院吃酒作乐,连看也懒得来看,一应事情全交给他处理。
次日,宁放便找了木工,瓦工,作工,雕工,画工开始动工,将自己要求告诉匠人,备料交待,忙完出来已经是午后了,小攸宁嚷着饿了,要去吃饼。
“姑爷,我想吃王家饼店里的饼。”
“行,我带你去吃。”
宁放笑了笑,往旁边看去,见那流浪画师还坐在那里闭目养神,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他却充耳不闻。
“小攸宁,我们请那画师吃饼如何?”
“姑爷,干嘛要请他?”
宁放道:“刚才画的潦草,我们请他吃饼,吃完重新画一幅画怎样?”
“好啊,好啊。”
小攸宁拍着手叫好,蹦蹦跳跳地过去,跟那画师一说,那画师抬头看了宁放一眼,收拾起地上的东西,走了过来。
“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宁放客客气气地问道。
那画师不悲不喜,道:“燕文季,卖艺维生,这位公子既然请吃饭,那就走吧。”
燕文季说完,便向前面的王家饼店走去,王家饼店专卖面,武朝的饼种类很多,包括很多种面食,火烧而食者呼为烧饼,水瀹而食者呼为汤饼,笼蒸而食者呼为蒸饼。花样繁多,有千层饼、月饼、炙焦金花饼、乳饼、菜饼、牡丹饼、芙蓉饼、熟肉饼、菊花饼饼、胡饼等。一般稍微大点的饼店都卖。
主食是饼,店里还卖八珍汤,鲜鱼汤,各种鲜美汤汁,价格不贵,每日食客满座,热热闹闹。
燕文季和宁放,小攸宁走进去,找了个座位坐下,要了饼和汤,燕文季也不管他们,狼吞虎咽起来,吃相狼狈,汤水汁子溅得满身都是,丝毫不顾形象。偌大的店里,食客都纷纷向他们三人看来。
燕文季狼吞虎咽,吃喝毕一抹嘴,说:“这位公子,要画的好点,须五十文钱,减去这顿饭饭钱九文钱,公子还须付四十一文。”
“呵呵,燕先生,只要画的好,再赏你二十文。”宁放悠闲地说道:“不过……眼下还不行,再等几日吧。”
燕文季点点头,径直出门而去。
小婵儿瞪着他,道:“姑爷,你请他吃饭,他连道谢都不道谢,这人真没礼貌。”
宁放道:“随他去吧,吃过饭,我送你回去吧。”
“不,不,姑爷,我要去韩桥看杂耍。”小攸宁嚷道。
宁放摇头,摊上这么一个丫鬟,真够受得,暗暗想他那未来的媳妇是什么样子。
“小攸宁,我问个问题,你回答了就带你去看杂耍。”
“姑爷,什么事?”
“你家小姐长什么样子?”
听到宁放问,小攸宁摇着脑袋,像拨浪鼓。
……………
从炭市街一路往南,至北院门府学,这一片是西城最繁华的地方。方家的旧宅就在炭市街正中,周围酒楼茶肆,食店林立不下数百家,日夜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寻常人吃饱喝足了,就去北院门后面的韩桥看杂耍。
北院门原本是前朝一个大官的府邸北门,那年洪灾被淹没了,后来官府在遗址上建造起府学。北院门外面有一座人工湖,原来是蓄水浇田的,但建成后逐渐变成了读书人附庸风雅的地方。天天有府学先生和读书人聚集在哪里谈古论今。
宁放不读书,以前从不去哪里,懒得走半天,但现在离得近了,抬脚就到,拉着小攸宁去了。
到了北院门,便看见一处清幽的院子,高高的围墙围着,周围翠竹环绕,环境清雅,里面传来朗朗读书声。旁边有一个湖,湖水清澈,芳草萋萋,湖心亭子里,坐着几个读书人在高谈阔论。
武朝重读书人,府学由府衙兴办,是正规学校,先生都是本地秀才或者德高望重的文化人,薪水由衙门按月支给,虽然不高,但被一般民间教私塾的强多了,供养一个家庭足埃。府学的先生出来都是干净的长衫,吃酒也不去小店,角店,都是大点儿的酒楼。
宁放往亭子里看了一眼,只见那晚在烧猪院见过的府学的朱大成在里面,朱大成也认出了宁放,连忙跑出来,喊道:“宁公子,宁公子。”
“朱先生,好有雅致啊。”
“宁公子,这是要去哪里?”
宁放指了指府学后面,围墙挡住了视线,看不见后面的浮桥,但却可以听见喧哗糟杂声一浪一浪涌来。小攸宁急着去看热闹,拉着宁放往前拽。
朱大成捋须笑了笑,寒暄两句,回亭子里去了。
宁放被小攸宁拉着,转过府学的围墙,便看见一副热闹糟杂的场面。
一座青石桥出现在面前,桥上桥下挤满了人,围得水泄不通,人群里面是表演各色杂耍的,在卖力表演,吆喝声此起彼伏。
桥下是一条小河,河水不大,清澈见底,河水是从府学旁边的湖里引出来的,供附近的菜农浇地。
这座桥之所以取名韩桥,便是因为前朝那大官姓韩,因为附近就是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