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个教舍小院,前头三哥,柳老、二师兄各一个,再把三小只丢进下剩那个,没了;后头三个院子,林俭听说只有大师兄和表妹入住、他们如今所处的小院,还不给别人住的时候,已经送给他家大师兄一万眼刀了。
但他不敢揭穿。
揭穿之后,表妹会蔫的。
可不揭穿,任由二人这样亲近下去,表妹只能挂在大师兄这颗歪脖子树上了。大师兄好不好的另说,这样的结果,对原本可以拥有一片树林的小师妹来说,不公平。是以,他急哄哄地站出来,唯一的目的,要在大师兄和表妹那里插一脚。
这是他身为兄长,必须做的事,也必须做到的事。
仓子坚看了林俭一眼,没了第二眼的兴趣。近来,找到姐姐的他,对牟福有多讨厌,就多理解此刻林俭的苦闷。不过,这事呢,不管理解不理解,没差的。
他自己不也受着这种煎熬了吗?没道理林俭不受。
换个角度,林俭也在被媳妇的兄弟给讨厌着。兴许,是他心里不平衡,特来找我抒发心中气闷,我更没必要放在心上了。况且,林俭又不是师妹的亲哥哥,他肯定要隔开师妹和林俭的。这一点,仓子坚比林俭还要介意,还要坚持。
不知这男人为自己操碎了心,她就是觉得对不住林俭,忙道歉:“都怪我,竟把哥哥给忘了。不过哥哥不必担心,你把嫂子娶回来后,一定有你的地方。回头就让大师兄请人,把青石院也并进来。青石院加上厢房在内,正好够我们三个住的。”
哪三个?
自然是仓子坚林俭,还有傅振羽。这样的处理方式,林俭和仓子坚都不满意。
说完将来,傅振羽回到眼下,因道:“作为补偿,不丰哥哥今晚想和谁挤,就和谁挤!”
按说林俭该和“堂弟”一起住的,可傅振羽就是再大条,也知道他不会和自己住,因而有了这番说辞,给林俭一个找别人“同居”的由头。
钱文举第一个站出来表示拒绝接收:“我已经想好了,咏言和牟信两个,合住分我前头那院子,小安跟着我住。三师弟找大师兄对付一宿吧。”
仓子坚表示:“除了师父一家,我不和别人同住。”
历经颠簸的他,不接受旁人的“亲近”,除了家人的。
傅振羽大方给了林俭另外两个选择,另外两个选择直接表示拒绝,把林俭气得够呛。恼怒之下,他说:“让小姨收拾下青石院,我今晚一个人住那里!”
这也不是不行,如何安歇,总算彻底定了下来。
明日还要早起举行入学仪式,众人各自散去。姚小安被钱文举拎走,仓子坚则对牟信道:“辛苦信弟同我一道去巡查一遍学舍。”
这两帮人离开后,顾咏言跟傅振羽说:“师父,我有话和你说。”
同样有话要对傅振羽说的林俭,眼神一厉,而后,伸手揉了揉眼。丢给大师兄太多眼刀,眼睛现在好酸。
收到徒弟的求救信号,傅振羽看向林俭,林俭无奈道:“我也有话和你说。”
看来要做个选择,这个选择对傅振羽来说,相当容易:“不丰哥哥先去看望小姨母,看看青石院,再回来找我吧。”
教舍通往后院没有小门,唯有绕弯,林俭当然不同意。
“不行,来回我要多走二里地不说,一会儿大师兄回来了,我的话无法没说了。咏言就住前头,让他先去收拾行囊,稍后再回来。”
可顾咏言的事比他急,是以,顾咏言道:“我很快就说完,劳烦三师伯暂避半盏茶功夫。”
傅振羽不等林俭反对,立即道:“不丰哥哥,你忘了个要事,二师兄还给你礼钱呢。”
“不全弟弟提醒的是!”
林俭如同一阵秋风,消失在傅振羽和顾咏言的面前。
傅振羽笑着催促顾咏言:“时间不多,快些说——”
“范茗和师父你一样,是姑娘家,请师父收留她!”
傅振羽脸上的笑容僵住。
先是李蕴发现了她的性别,这会儿自己的徒弟又直言不讳地说自己是姑娘,我这伪装,这么失败吗?
顾咏言见她一脸紧张,忙道:“师父放心,不论您是姑娘家还是男子,我对您做我师父很满意。这事我都知道十日了,也没和您说破,便是证明。”
十日?
别说十日前,就是这十日内,自己和徒弟接触也不多啊,傅振羽虚心求教:“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女子的?”
顾咏言道:“之前我就对师父的身份起了疑,和二师伯闲聊之际,他只说提师妹,从未提师弟。我套了他的话,确定师父就是他的师妹,偏二师伯自己还不知道。”
坑货二师兄!
傅振羽心里骂着钱文举,嘴上问徒弟:“那个范茗是女孩子?看不出来啊,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咏言压低了声音,说起了范茗。
林俭悄无声息地进了钱文举的院子。
钱文举正和姚小安说话,一脸关怀道:“你跟着我住,这屋子里的大小杂事,包括给我叠个被子、收拾屋子诸如此类的活计,你都做了吧,我免你房钱。”
门外,林俭驻足。
二师兄这点特别讨厌,就算知道他是好心,也忍不住讨厌。是,跟二师兄比,他们这些人穷了些,但是,他们人穷,志不穷。
若只能吃粗粝的窝头度日,他们这些穷人,一定不去贪恋馒头的细腻。
话说回来,这大抵是有钱人的通病,他家表妹身上也有这个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