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从不会无缘无故害人,若非你一再苦苦相逼,你怎会失去自己的孩子。”玉衍沉了脸色,清冷道,“你以为攀附皇后就能成为人上人,可惜秦素月怎会真心待你。她给你的百嫣香里有极重的麝香,若非本宫发现及时,另制了一瓶与你,你根本就生不下这个孩子!”
这话显然太具冲击力,赵贵人脸色顺势惨白一片,半晌才缓过神來:“不可能,你是故意挑唆我与皇后,我要去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定会为我出头!”
“事到如今,本宫挑唆你还有何用。你若不信,大可问问你的好姐妹全答应,看看是不是本宫无中生有。”玉衍淡淡一笑,看向她的眼神竟有几分悲怜之意,“当然,本宫也可以让你见到皇后,只是不知到了那时,皇后送你的药里会不会多了一味砒霜。”
赵贵人闻言仿佛明白了什么,泠然起身,似疯了一般翻箱倒柜,终于在破旧的木头柜中翻出一包有些陈旧的药包。她一把从玉衍头上夺过银钗,两手颤抖不止地将其插入药包之中,却见那银钗缓缓变成了乌黑之色。赵贵人似是再也不能忍受这样的刺激,惨叫一声便将手中之物狠狠掷向墙壁。
“皇后是为了诬陷昭修容所怀之胎为煞星,才不得不要你疯的。现下你沒用,她自然要痛下杀手。前几日來的方太医是本宫派來的,较之从前皇后派來的刘太医,妹妹觉得哪一位更见成效呢。”
“皇后!妄我这样相信她,原來竟是她一直设计害我!”那女子头上本來钗着皇后赐的一直以为让她引以为豪的玉簪,然而眼下她一手拔出,只恨不得将其碾成粉末,以解心头只恨。赵贵人披头散发地伏在床栏之上,一双黑得深不见底的眼睛毫无顾忌地逡巡在玉衍身上。
玉衍着一袭水天一色海蓝宝蹙银线繁绣长衣,耳上坠着榴红琉璃金累玉的耳饰,一头云髻只以和田美玉为饰,显得庄重而不失华美。面对赵贵人的歇斯底里,她却只是暂时将头别过去,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间或紧一紧身上披的平金团寿大衣,那一举一动之中都透出高华之意。
赵贵人记得,她曾听说玉衍过去也不过是个被主子们骂着贱胚子的下人,连她的姓氏,她的出身都是后來皇帝赐予的。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如今却成为大魏朝后宫之中高高在上的女人,而这一切,她本也可以拥有。想到这,那女子瞳仁骤然紧缩,抬头直视玉衍道:“我本也是将死之人了,北宫卿,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才來告诉我这些。”
玉衍微微一笑,几乎两靥生光:“妹妹活到这最后了,反倒聪明起來了呢。不瞒妹妹说,妹妹恨她,本宫也恨。在这最后的日子,妹妹或许可以和本宫联手以解心头之恨。”
岂料赵贵人闻言却是放声大笑,这样阒寂的夜里,便是连停在窗前的鸟儿都被惊得扑棱起來。“我是恨皇后,但我更恨你。皇后她虽机关算尽,却始终得不到皇上的心。而你,明明什么都得到了,却还不肯放过我!”赵贵人遽然起身,靠近玉衍身前,“你们自己去斗吧,无论哪个不得善终,我都乐得去看呢。”
“本宫本以为妹妹已经醒悟,如此看來倒真是可惜了呢。”那女子身上有一股刺鼻的气味,玉衍微微蹙眉,只得别过脸去,“妹妹死后之事自然是要交给皇后处理的,妹妹不会妄想还能风风光光地葬进皇陵吧。还有你在朝中的家人,秦氏怎会不斩草除根呢。只是届时,妹妹知道本宫会怎样做么。”她见赵贵人愣了一愣,笑意更深,“本宫定会作壁上观,看着他们一个个不得好死。还有你的孩子,即便交给云屏夫人抚养,本宫也绝不放过。”
赵贵人向后跌了一步,终于颓败下來:“你够狠……我今生是斗不过你了,然而你还指望我做什么。”
从庆仁宫出來时,已近一更天。苏鄂本就在外面等的焦急,见玉衍出來了才道:“娘娘去了那么久,奴婢还担心出了什么事。”说着便将她扶进了四人抬的矮轿之中,“为避人耳目,娘娘暂且将就一下。还有几个时辰就天亮了,明日是上元灯节,皇上还要同娘娘商讨事宜呢。”
上元灯节,宫中按例是要大宴群臣的。然而裕灏非但不见皇后,反而将大事小事一并交给她來办,这已是公然表示对皇后的不满了。玉衍揉着太阳穴,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这几日她的确是操劳过度了。宫里人觑着皇上眼色,事无巨细全都要來问过她,景安宫门庭若市,那些人也全然不顾西宫皇后的面子。
月影西斜,细长的宫道上寥无人迹,昏暗的光线催人欲睡。好不容易待苏鄂前來扶她下轿之时,她已睡了一觉了。玉衍揉着酸痛的肩,一脚才刚落地,便忽然听得一声惊破天际的大叫“有刺客,,!”
一时景安宫灯火俱明,玉衍大惊,还未來得及开口,便见一个人影如飞一般奔走于房檐瓦砾之上,速度之快,只让人觉得如一道光影闪过便沒了踪迹。这样了得的轻功除了承影她还未再见到过。随着那一声大呼,巡游的侍卫队也开始向景安宫靠拢。玉衍看了一眼尚停在宫门口的轿子,一把反应过來道:“快进景安宫!”
裕灏赶來时,玉衍已换了贴身的玉荷色蚕丝睡衣,坐在软榻上意志低靡。宫中竟然出了刺客,这实在是一等一的大事,且又是在景安宫,消息刚一传出去天子便急匆匆赶了过來,也顾不上夜寒霜重。
玉衍见他如此,心下亦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