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反应就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住洛琴纷,里屋的门缓缓开了,走出来一个人。
他穿着布衣,却身姿挺拔,气度不凡,脸上戴着一个面具,他看见我们并没有什么过激反应,只是在短暂的吃惊后就平静了下来,他微微俯身,行了一个礼,不失礼教又温润儒雅,看起来不像是个坏人。
而且我认识他,这不就是我昨天爬墙后撞到的那个人吗?
我就不知道他是怎么出的城,大白天戴着个面具招摇过市,不觉得更扎眼吗?
不想被认出来,戴个黑斗篷应该会好些吧?
嗯......也许。
“姑娘这是?”他先开口了。
“啊,对不起,我还以为这屋子没人,突然闯入,冒犯了。”不管其他,先道歉再说,毕竟是我没有礼貌,闯进别人家里来的,不过,他在家里也不摘面具吗?难道真有什么难言之隐?长太丑还是毁容了?
“无妨。”他走了过来,与我们擦肩而过,就走向大厅。
琴纷在我背后轻轻的说了句:“他没怪我们耶。”
“赶紧溜。”我转头小声说道,虽然我很喜欢这,但毕竟是别人家,我和琴纷上山就花去了大半天时间,又绕了这么久的路,再耽误的话,明天都赶不到行峰山。
还不知道今晚有没有地方住。
我不想大冬天的睡在山里,这一觉睡下去,都不知道能不能醒过来。
转念一想,要是能在这蹭住一晚就好了。
“姑娘,你们这是要走了吗?”看见我们向门口挪动的身影,他温和的问道。
“对啊,我们还要赶路呢。”我回道,没有转身,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听他的语气确实含着些警惕,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截然相反,他说:“天寒地冻,不如留下来住一晚吧。”
你听这话说的,不正中我下怀嘛,说的好不如说的巧。
“好啊!”我笑嘻嘻的转过身,牵着琴纷就往里走,他静静的看着我,好像有些无语,别说,这回答他肯定没想到,不是我不客气,是确实没地方住,山里这么大,除了这,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人家呢。
我一个人无所谓,不能让琴纷没地方睡。
“公子,我刚刚......”我还没走几步,就听见从后厨方向走过来一个人,穿的也很简朴,其貌不扬,腰间还别着一把佩剑,他走进大厅,似乎对我和洛琴纷的存在感到惊讶,说到一半的话也就戛然而止。
“如何?”那个被唤作公子的人回应他。
“听见有人......说话。”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恭敬,他小声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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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少年,怕是经历了什么事。
我轻轻一笑,指着门口,沉声说:“你家正门口的那棵大树你看见没?”
“嗯?”他似乎有些奇怪我怎么突然转移话题。
“你别看它冬天没有枝叶,一棵树干还老粗老高的,其实它早就死了,从内部开始溃烂坏死,就只剩下个完好无损的外壳,到了春天,它不会长出新的枝丫了,你觉得不堪吗?”我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冷诚没有回应我。
我继续说道:“可是啊,春天一到,就会有一只鸟在这里搭窝,怎么赶都赶不走,可是没有枝叶,窝很容易就被大风吹跑,无论风吹雨打,它都还在那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可烦人了。”
“......”
“再不堪,也是自己的家,不是吗?”
他转过头,嘴微微张开,似乎想说什么,眼里流转着多种情绪,可他沉默了几秒,问:“为什么哭?”
“啊?”我吃了一惊,抹了抹自己的脸,发现有泪水从脸上划过,我急忙擦了擦眼,趁我不注意,什么时候流的泪?
我嘿嘿的尴尬一笑,挠了挠头说:“哭什么哭啊?是风太大了,还冷的要死,我就说这下雪天不能在外面聊天,你也小心点,待会哭了我可是会笑你的。”
“我不会。”冷诚撇过头去。
“好啦!”我站起身,果然又麻了一只脚,我只能用另一只脚蹦蹦跳跳,希望他不要觉得我抽风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说:“先回去了,早点睡,大晚上的就是容易多愁善感。哦!对了!不能告诉琴纷我偷溜出来和你聊天,她会吃醋的,哎呀,吃我的醋,跟你没关系,好了好了,我回去了,哎呀呀,果然麻了,脖子还没好呢,这下脚又麻了......”
说着我就走远了,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就是觉得,大树不能庇护那只鸟了,大树一定很伤心。
我看向正门口,冷诚还坐在那,那棵大树也立在那,都显得那么孤单。
回到房里,就看见屋里的灯是亮着的,刚进门,就看见琴纷坐在床上发呆,我走过去笑道:“这么想我呢?我就出去溜了一圈,这不就回来陪你睡觉了。”
“姐。”琴纷没有陪我打趣,而是神情严肃的看着我,我在床沿坐了下来,等她继续说。
琴纷抬起眼,看着我说:“姐,我刚刚醒来看见你不在,就以为你和冷诚在聊天,我去他屋里找你,就看见只有阿袁在他屋里收拾。”
“这有啥,我跟他在外面淋着雪玩呢,没什么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搞得这么严肃,我摆摆手,想把琴纷按回被子里。
琴纷摇摇头阻止了我,她抓着我的手说:“姐,问题不是这个,是我在他房里,发现了静语琴。”
静语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