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柔和的月色散在身上,拉出一道不算长但却越看越孤单的影子。
但从今以后,哪怕一个人的时候再孤单,七七却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人是值得她去珍惜和奋斗的。
为了大皇兄,她也不能让他们南慕国再处处受人欺压和瞧不起!
东厢里,铁生还在前院里忙活着,似已有要回房就寝的意思。
看到七公主这么玩出现在院前,铁生微微怔愣了下,便下意识往沐初寝房的方向望去。
还好,房里还亮着灯。
不巧的是,铁生陪着七七往沐初寝房走去的时候,房内的灯却在瞬间灭了。
七七脚步顿了顿,正迟疑着要不要过去,房内的灯火又在此时亮起,房门被拉开,只批着一件单薄睡袍的沐初从房内步出。
一身素白,洁净清透,如玉一般温润,眼底却由始至终藏着几分对任何人都不愿意亲近的疏远和防备。
他出门,月光洒在他身上,那道身影过于好看,竟似好看得有点让人不忍直视。
“七七找我?”
听到他喊“七七”,七七心里的凉意总算退去几分,虽说沐初这个人比人想象的还要冷几分,只是外表温和却是冷漠到仿佛对任何事提不起兴致,但至少,他喊自己“七七”。
“我脸受了点伤。”她丢下铁生走到沐初跟前,下意识往里头看了眼:“可有特别好的良药?”
药她也有不少,但,她要的是“特别好”的。
“进来吧。”沐初示意铁生回去歇息,回身进了门,却不见七七跟来。
他回头,淡然看着她在月色下越发安静的小脸:“好药也需要个最好的上药人,否则,两天之内想要完全不留痕是不可能了。”
七七吁了一口气,终于还是迈步跟了进去。
“我是怕我名声不好,毁了你的清誉。”据说她的“入幕之宾”可是不少,若是如今来找沐初这事也被传了出去,怕是连沐先生也成了她的其中一个恩客了。
“我有什么清誉?”沐初完全不以为然,让她在椅子上坐下,他走到一旁的木架子上取下一瓶淡绿色的药膏,以及一瓶粉色的药水,在她跟前坐下,把药搁在桌上:
“顶多就是说沐先生也去嫖了,嫖的还是玄王爷的女人。”
七七一口气卡在喉间,一张脸顿时涨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佯装不悦道:“你好歹是一代名医,说话能不能与你的外表配合好?”
“难道你认为男人在找女人的时候还会有文质彬彬的一面么?”修长的指落在粉色瓶盖上,小心翼翼拧开。
“那倒是,太文质彬彬了,如何还能逞兽性?”她浅浅笑了笑,这一笑,竟把刚才那一点点的尴尬和不安迅速抹去了。
目光落在他手上。
他的长指很修长很好看,白皙细腻,用青葱玉指在形容也不为过。
从前在部队里见惯了粗汉,来到这年代后见到的每每都是如玉一般好看到极点的男人,就连七七也忍不住叹息着,是不是因为这个年代水土太好,才会生出来这么多好看的美男子?
沐初把瓶盖拧下来,用干净的软巾拭了拭长指,便将粉色的固状药液倒了两滴在食指上,垂眸看她:“把脸抬起来。”
七七听话把一张小脸抬起,感觉到他略带一丝凉气的指尖落在她的伤口上,正在轻轻揉着。
刚开始的时候会有一点刺痛,后面就只剩下暖暖的气息了,连同他那根长指也慢慢暖和了起来。
一股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他温热的气息一阵一阵落下,就是不看他好看的眉眼,心底也开始有几分醉了。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气质很像是一国的皇子?”她忽然道,不过是为了缓和这一刻都不说话的尴尬,随意找的话题。
不过,说的却也是真话。
他这一身高贵出尘的气质,看起来就不像是一般人。
压在她伤口上的指尖微微顿了顿,他不知道眼底闪过什么,但却很快恢复了平静,依然小心翼翼为她以药按摩伤口。
“那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一点都不像是个公主?”他的声音很轻柔,开口说话的时候,热热的气息落得更重,让她心底微微熏了熏。
她闭上眼,笑道:“从小就是个爹不疼娘不在的,就是公主也不如一个婢女有地位,这样的公主,没气质也是正常。”
沐初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动了动唇,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她已经闭上眼,就是他一瞬不瞬盯着她看,她也浑然不觉。
是,不像个公主,因为在他心里,那些公主都是虚伪做作、蛮横跋扈甚至心高气傲的,可在她身上,他找不到半点这些让人厌恶的气质。
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内敛的谋者,却不知道她谋的是玄王妃的位置,还是其他。
他决定不去细想,因为想太多,人会在不知不觉间陷入。
这种陷入的感觉很不好,也决不能要。
把几滴药液在伤口上按摩,直到药液干涸,他又换了浅绿色的药膏,以同样的方式为她按揉。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不知道过了多久,七七忽然头一歪,竟直接往桌上倒下。
早已经看出来她困极的沐初随手一扬,桌上的药瓶杂物被他推到一旁,大掌在她头颅落下之际,无声无息地捧住她的脑袋,小心翼翼放在桌上。
等她安稳睡过去,才又继续着指尖的动作。
半个时辰之后,他收了手,拿起沾了水的软巾将自己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