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分明是个晴朗的夜晚,今夜的气息却莫名有几分沉郁。
整个流桑树阵外头的空气沉甸甸的,压得人几乎缓不过气来。
领着人守在外头的楚玄迟正要转身朝另一个出口赶去,不料才刚迈了一步,他忽然脸色微变,大掌落在心门上,用力摁了一把。
心尖如同忽然被人用利剑狠狠刺穿那般,完全没有原因的,莫名地就痛得让人几乎承受不过来,也痛得他的脑海在一瞬间变得空白。
撕心裂肺的痛,生生自心脏所在之处迅速传开。
只是转眼间,他额上脸上便密布了一层薄汗,两道浓眉紧紧蹙在了一起。
这是身体的疼痛还是意识中的痛,他分不清楚,只知道,比他过去任何时候受的伤痛还要严重。
正要咬牙运功抵御,不了真气还没来得及凝聚起来,那痛就消失了!
不过在心间停留了片刻,片刻之后竟又奇异地消失,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心头一凛,用力喘了口气,大掌依然落在心门上,浓眉轻蹙,完全想不透刚才那阵巨痛来自何方,更不知道为何会忽然消失。
若他没有记错,他应该没有心疾之类的顽疾,也不曾被任何人下过什么蛊,为何莫名其妙竟痛成这般?
身后两名护卫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想要过来相扶,他却随意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心已经不痛了,刚才的剧痛就像是幻觉一般,若不是脸上依然细汗密布,他真要怀疑刚才不过是自己的错觉。
随意拭去额角的汗迹,抬眼便见东方溟领着人从另一方回来,他压下心头的讶异,举步走了过去。
东方溟来到他跟前,恭敬道:“王,那边巡查过,暂时没有任何异样。”
“沐将军离开多久了?”楚玄迟淡淡问道。
东方溟如实回道:“大概两柱香的时间。”
楚玄迟点了点头,抬头望天际看了眼,从他让无名回去,到现在已经近两个时辰,沐府里头现在是什么情况?刚才那一阵莫名的巨痛会不会和丫头有关?
虽然他不相信那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但痛过之后,心头竟隐隐有了几分不安。
“沐家那边还没有消息传来吗?”他问。
“暂时没有。”东方溟看着他,忍不住问道:“王,你脸色不大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楚玄迟转身,又领着人朝另一头走去。
沐心如离开之后,这个阵法的两个出入口,他都得要亲自去查视,哪怕在深夜也不能放松警惕。
流桑树阵里那份涌动的气息越来越强烈,他现在已经不是怀疑,几乎是可以确定了,那些药人有了自己的意识,虽然意识不强,但却知道要想方设法从这个将他们困住的阵法里离开。
阵法可以一时挡住他们的步伐,却不能长久,这个流桑树阵布置得极其粗糙,布阵之人学艺未到家,对付没有意识的药人尚且可以。
可若是药人的意识越来越强烈,说不准有些曾经研究过七门八卦阵法的会找出离开的方法。
继续往前头走去,流桑树阵里依然安安静静的,外头除了他带来那一百多人,剩下的全是沐家的亲兵,一个个静立在那里。
虽然大家已经守了好些时间,但每个人依然精神抖擞,全神贯注注意着流桑树阵那边的动静。
对于沐家训练出来的军队,楚玄迟还算满意,一路过去也未见如何异样。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份不安却越来越浓烈,那道纤细的身影时不时从脑袋瓜里闪过,今夜竟是特别想她,特别想亲眼看看她是否还安好。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沐府今晚定会有变数,虽然,在他想到沐如云有可能会做的事情之后,已经第一时间让无名赶回去相助,却不知道七七在里头有没有受任何伤害。
暗潮汹涌的夜晚,就连流桑树阵里头那些药人也不至于让他心乱成这般,普天之下,能让他心乱的只怕也只有那丫头……
忽然,走在夜色中的楚玄迟脚步一收,冷眉微拧,分明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涌动。
才刚转头望去,便已听到有护卫惨叫的声音响起,他大掌一紧,脚步一错,迅速往刚才驻守的出口赶回。
流桑树阵其中一个出口处,东方溟领着十余人死在在外头,两名护卫正要去通知楚玄迟,他却已经自行回来了。
一名护卫被人抬了出来,胸前有一道伤口,伤口处渗出来的血竟是暗红中透着乌黑之色。
这是伤在药人的剧毒之下!
两名护卫将伤患抬下去之后,立即喂他吃解药,前头,又有一人闷哼了声,往地上倒去。
楚玄迟大步跨了过去,将受伤的兄弟接住,大掌一挥,几乎已经要闯出来的两名药人立即被他逼退了数步,回到阵法外缘地带。
步伐乱了之后,竟无法一时半会找到出路,又在外缘地带乱闯了起来。
但楚玄迟明显看得出,这阵法快要被彻底破去了。
“待下去服解药。”将受伤的兄弟交给两名护卫之后,看了眼前头还在和闯出来的药人抗衡的十几人,他冷眸请收,沉声道:“传令下去,除了两处出入口,树阵外头任何出路也要严密把守,随时防备药人闯出。”
命令甫下,他人已经闯入激战中,一挥手,数个药人被他挡了回去。
外头几位将领心头一震,眼下顿时淌过几分不安。
王的意思,药人极有可能很快就能将树阵破除,到时候就不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