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处,一人高坐在马背上,一袭墨绿锦衣迎风扬起,与如水青丝一同飞舞,说不出的俊逸好看。
脸上分明是一贯的清幽温润,眼底却时不时淌过一丝丝淡淡的倦意。
疲倦,不是因为在这里等太久,也不是因为真的太劳累,只是心里一直累着,又或者该说是一直空荡荡的,不是累,是孤单。
衣袂轻轻扬起,如此风度翩翩潇洒绝尘,可却任谁都能轻易看出他的孤独,以及那份与周遇的一切完全融合不了的淡漠。
温润如仙的云王爷,大家只道他为人处事事事温和儒雅,却是鲜少有人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孤单单的一人。
或许应该说,生在皇家的人,生来就注定要了面对孤单,不仅是他,就是所有皇兄弟也都一样。
藏着丝丝冷漠的眉眼看着前方安静的大道,他在这里已经等了半个时辰,若非贵客,岂会让他如此等待?
大家都知道他等的是越国的使者,越国二皇子拓拔连城以及六公主拓拔飞娅,但,有谁知道他其实更愿意等到的是小小南慕国的来使,南慕国的大皇子慕容逸风?
或许南慕国对于越国来说真的太小,小得毫不起眼,十个南慕国加起来也不到越国版图的一半大,但,南慕国,却有他最想见到的人。
她说,她要参加玄王妃的甄选,她的名字竟可以排除万难出现在父皇的芳名录里头。
她在宫里根本没有任何靠山,若有,当初他退婚一事也不至于会如此顺利。
那么,她的名字能呈报上去,唯一的可能性便真的是四皇兄。
可是,四皇兄与她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日他伤重,四皇兄离开之前居然主动向她交待他一整日的行踪,他早该看出来她和四皇兄之间有着不一样的关系,却只是不愿意想太多。
他不想和四皇兄争夺一个女子,若她真的一心一意想要跟随皇兄,他一定不会阻拦。
他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是不是出于真心、心甘情愿去争夺这个玄王妃的位置。
如果只是为了完成南慕国国君给她压下来的任务,那么,无论如何他都要助她摆脱这样的命运。
一切,只看她是不是真的愿意,他不会阻止她做任何事,只想让她过得好,一辈子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薄唇微微扬了扬,不知道是愉悦的笑意,还是在苦笑。
他欠了她,负她在先,如今一颗心为她百般纠结,时刻牵挂,是不是上天对她的惩罚,要他还给她?
忽然,前方大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人一马疾奔而来。
来得近了,才发现马背上的竟是一个红衣女子。
马儿一声嘶鸣,竟在转眼间已停在楚流云的面前。
好快的速度,好俊的身手,说来就来,说停便停,就是男子也赶不上这样的骑术!
所有人的目光锁定在她一张分明蒙了尘埃的小脸上,一脸风尘,却不掩她绝对的风姿,这样的绝色,数日前他们见识过一次,那便是晋国的九公主,人称沙场罂粟的东陵轻歌。
可这次,他们见到的,却换了越国的六公主,大漠飞鹰拓拔飞娅。
一样的美,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味道,一刚一柔,一矫健帅气,一温婉优雅,但,同样轻易夺去几乎所有人的呼吸。
就连坐在马车里头,刚从马车上下来的七七也忍不住为她的风姿无声叹息。
女子的美,可以美成这般帅气,真的是不多见。
却见拓拔飞娅盯着楚流云,两道秀气的眉顿时拧紧,不悦道:“他呢?”
他?说的是谁?
大家屏息看着,都在等待着接下来会有什么好看的事情发生。
至于为什么会觉得事情“好看”,只因为拓拔飞娅面对他们尊贵的云王爷时,那态度简直可以用嚣张来形容。
“今日我来相迎。”楚流云浅淡一笑,温言道。
“他居然不来!”拓拔飞娅明显气得不轻,居然一扬手中长鞭,迅猛的一鞭直接往楚流云身上招呼了过去。
这一变故,吓得在场多少人惊呼出声,就连七七也吓了一跳,一颗心顿时揪紧。
云王爷他……重伤未愈啊!
长鞭“呼”的一声甩了出去,直取楚流云胸膛。
那是他重伤所在之处!
鞭风呼啸,如龙飞舞,又如蛇灵活,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一鞭,当中所隐藏的劲力有多大,懂武的人都能看得清楚。
云王爷却只是安静看着这一鞭,完全没有半点要躲避的意思,甚至由始至终面容安静,温润中透着一丝淡漠,不喜不怒。
大家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尊贵的云王爷,居然就要被一个来使如此鞭打!
就在钨金鞭鞭尾即将落在楚流云身上时,忽然“刷”的一声,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袭来的一抹银光迅速缠上拓拔飞娅手中的长鞭,愣是在鞭子甩在楚流云身上之前改变了它袭击的方向,在楚流云身畔险险擦过。
众人回头,所有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缠住拓拔飞娅鞭尾后,迅速飞跃到楚流云身畔,以保护者的姿态守在他身前的七七身上。
她一袭素白衣裳,没有任何妆扮,头上身上更没有任何贵重的装饰,一张小脸安安静静呈现,不施脂粉,却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烁得蛊惑人心的光芒。
淡雅素净的女子,和大漠飞鹰拓拔飞娅站在一起,居然不仅没有被比下去,反倒在女子容貌之上,似乎比拓拔飞娅更胜一筹。
拓拔飞娅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