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空修的是“闭口禅”,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开口说话的,就相当于哑巴一样。杨素身为客人,也不便先开口说话。当下就见那荆钗女子向前迈了半步,问道:“不惧、不贪,有何变故?河南王呢?”
不惧和不贪二僧愁眉苦脸地合什弯腰,道:“玄空、无惧两位师兄已经战死,悲苦师兄则与河南王却同时失踪了。河南王身边所带的两名随从,眼下停留在水月堂那边疗伤,看样子也无意再向前进。”
杨素冷笑一声,道:“那小贼修为不俗,单凭悲苦和尚的本事,断断没可能和他拼成同归于尽。但多少付出点代价则是难免。什么失踪,依老夫看,多半是伺机躲起来,想要搞些不知道什么的鬼花样罢了。他两名随从,居然也还能保住小命?那小贼身边居然还有这种高手,倒实在……难道是五部众?”
不惧必恭必敬道:“回越国公话。那两名随从,不是极乐妖宗五部众当中的任何一人。看他们的模样……倒似是来自魔门,阴癸派的高手。”
“魔门阴癸派”五个字甫出口,了空和尚骤然圆睁双眼,眸内精光四射,如冷电般直扫向不惧。虽然依旧未曾发出半点声音,却构成了强大的压迫力,即使身为护寺四大金刚之一,霎时间不惧同样只感觉呼吸沉重无比,几乎要喘不上气来。那聂姓女子柳眉轻蹙,问道:“你们看清楚了,当真是魔门?”说话间了空和尚已经恢复平常那从容不迫之姿,垂下眼睑,遮住了自己目光。不惧但觉压力忽然消失,可是余悸尤在,一时间仍然无法开口回答问话。不贪赶忙用力点点头,接口道:“不会错。一开始时玄空师兄出手,河南王命令手下迎战,叫唤的分明是‘边不负’三个字。后来无惧师兄和悲苦师兄出手,河南王又叫了另外一名随从的名字,那分明就是‘辟守玄’。”
“原来如此,那就没有错了。”那聂姓女子点点头,道:“是**双修和魔隐,阴癸派中除去阴后之外第二和第三的高手,修为只稍逊魔帅赵德言和天君席应。想不到极乐妖宗居然和魔门勾搭上了。”
了空和尚连连冷笑,伸手抓起那聂姓女子手掌,在她掌心写道:“蛇鼠一窝,狼狈为奸,不足为奇。不可自乱阵脚,慎防另有高手潜入。”
那聂姓女子“嘿~”地吐了口气,道:“了空师兄,小妹明白。”随即向杨素道:“越国公,此事如何应对,还请示下。”
杨素冷笑道:“反正已经布置好了天罗地网,任那小贼有通天能耐,今日也教他在劫难逃。那小贼自作聪明,咱们却不必理会,依旧不变应万变好了。聂姑娘,就麻烦妳走一趟,将那两个人带来这边。嘿嘿,老夫倒要瞧瞧,当那小贼眼看着那两个人被公开凌迟示众时,到底还能不能继续装缩头乌龟下去。”
那聂姓女子微微轻笑,欠身道:“越国公说的是。如此,就劳烦越国公和了空师兄稍等片刻。”言毕敛衽为礼,随意挥手向广场上众僧招了一招。登时就有六名灰袍僧从人群中走出,跟随在那聂姓女子之后,向适才众僧诵经的大雄宝殿走去。了空和尚向杨素做个“请”的手势,却就席地坐下。护寺四大金刚指挥僧众在白石广场上四下散开,同样盘膝结迦跌坐,位置错落有致,依稀就是座法度严谨的大阵模样。
那聂姓女子脚步轻捷,不旋踵间早已走回到大雄宝殿之前。她推门而入,先向殿中供奉的三世诸佛塑像合什为礼,随即扬手向那六名灰袍僧做了个手势。却就有人爬上供桌,在不知道哪个地方一扳。只听得“轧轧轧~”的阵阵低沉机栝响声传出,现在佛与过去佛两尊塑像随即自动向左右滑开,清清楚楚地,显现出了地板上的活动暗门。
如此机关,委实可称巧夺天工了。要知道三世诸佛塑像皆是石制,每尊都重达千斤。石头又不比金铜,根本不值钱,外人到此假若不知底细,就是想破头也想不到原来佛像座下居然另有乾坤。即使想到了,不知道开启机关的诀窍,也决计难以推开佛像开启暗门。
暗门之下是道狭窄阶梯。那几名灰袍僧打开暗门,毫不犹豫就沿着楼梯走了进去。片刻之后,却先后抬了两个人走出。先出来那人须眉皆白,另外那人年纪比较轻一点。两人都是神情憔悴,身上多处带伤。看模样,应该就是卫王杨爽以及河南道上的绿林领袖大龙头翟让了。净念禅院那地下室不见天日,不管任何人进去了,都只会觉得是名符其实地度日如年。这时候两人被那记名灰袍僧从地下室中抬出,虽然似乎是被被封住哑穴无法说话,却依旧都不约而同地,长长舒了口大气。
那聂姓女子上前微笑道:“卫王殿下,大龙头,你们二位看来精神不错,可喜可贺啊。越国公和了空师兄想要见二位呢,这就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