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香!
得了青榄回话,玉姝反而松口气:不让见也好,雷雨当前,谁不着急要赶回家?她也只是先表个态,这样以后见面,才不至于太突兀。
用帕子轻拭一下似乎冒汗的额角,才发觉手指在微微颤抖。
玉姝不由得咬了咬唇,竭力让自己镇定:说好的要放过、遗忘那件事,那本是石宏石佳兄妹俩犯下的罪孽,不能恨怪霍英,可终究是发生过的,真要见了面,必然免不了别扭,再想到那个无辜的孩子,心情愈加痛苦难受,原该沉寂的记忆反而越发清晰……玉姝也不知道,需得鼓起多大的勇气,才能让自己假装从容平淡地站在霍英面前,与他说话,告诉他:有朝一日他的好兄弟石宏,会趁他与敌军对阵,直接在后头放冷箭要他的命!
霍英和石宏,从小一起长大,又一起赴边关军营保家卫国、杀敌立功,他们是邻居、朋友、袍泽兄弟,石宏起初站在四皇子阵营,应该也是跟随霍英做的选择,如此亲密的关系,单凭自己一个无足轻重小女子只言片语,就能质疑的么?
霍英怕是不能相信,指不定还会怀疑自己别有用心,意图挑拨离间,若是反过来把自己当成三皇子的人处置了怎么办?
唉,真是好难!
可再难也要去做,她没有能力灭掉石宏,霍英和四皇子可以,她先要接近霍英和四皇子,取得他们的信任,提醒他们、让他们去查证,只要石宏与三皇子暗中勾搭,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
玉姝静静地缩在车厢一角,看起来像是因为害怕雷电,实则内心东想西想纷乱如麻,倒是忽略了车窗外的风声雷声,石榴和金桔坐在她旁边,也被那一声声惊雷吓得噤若寒蝉,倒是金蟾配合着外头驾车的青榄,时不时安慰她们一句:“不怕不怕,快到家了,不用挨雨淋了。”
这话重复说了三遍,终于真的回到了孟府,主仆几个紧赶慢赶刚走进静玉轩,倾盆大雨便兜头落下来,大家都庆幸不已。
安国公府,霍英一行也赶在下雨前回到了家,他尽量小心地亲自把二叔祖背进屋,安放在床榻上,刚想松口气,谁知轰隆隆一串雷声似在屋顶炸响,楞是把霍二太爷给吵醒了。
这下可好,和着雷声雨声,霍府也乱纷纷热闹了起来。
霍府二太爷,即霍英祖父的亲弟弟,自幼体弱不能习武,读书有所成但无意仕途,倒是于经商感兴趣并显露才干,他也自知不能像父兄们那样上阵杀敌,便尽力打理照管好家族庶务,将霍家财富扩大了十倍百倍不止。
霍二太爷极少来京城,向来只在故乡连州生活,霍大太爷去世后,霍英父亲霍继业袭了安国公爵位,霍英去边关历练,霍二太爷看不惯霍继业夫妇,更加不爱住京城,仍常居连州,两个月前霍英调防回京,给叔祖写了信,本待过段时间再去连州接叔祖,谁知老人家太想念侄孙,自己急忙赶了过来。
霍家乃开国元勋,八大国公之一,封安国公已历经四代,又出过一位太后、一位贵妃,家大业大富贵荣华恰如繁花著锦,多少人羡慕垂涎,然而霍二太爷却总是高兴不起来,镇日垮着张脸,看谁都像是欠了他银子不还似的。
近来二太爷脾气越发暴躁不安,谁稍微惹着他就不依不饶,喝醉了酒更不得了,先要逮住安国公大骂,然后抓着霍英大哭,完了再捧出祖宗牌位燃香跪拜,边磕头边念叨,恨不能把自己脑袋磕破开瓢,别看他文绉绉单薄清瘦,要想把他拉起来还很难办到――谁都拗不过一个想拼命折腾的老人,用强就更不敢了,万一伤着怎么办?
总之每次都要闹得府里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霍二太爷之所以这样不顾身份地闹腾,其目地非常明确:一要安国公霍继业纳妾,开枝散叶;二想让霍英尽早成亲,当然也是为了开枝散叶。
其实在霍二太爷来说,他很不想如此闹腾,他堂堂霍氏族长,国公府二太爷,也要脸面的,但是看看自己已年近花甲,越来越老了,半年前大病一场差点死掉,而霍府目前的景况却实在令人焦灼:子嗣凋零,孙辈只得霍英一个,偏偏霍英年少时出了意外,身心有病,无法亲近女子,不得强迫他娶亲,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好起来,若霍氏嫡系从此断了香火……二太爷一想到这个可能就要发疯,吃不好睡不着,他死了不足惜,也可以不必管能否瞑目,重要的是死后无法去见祖宗啊!
现在若要问霍二太爷最后悔什么,也有两件:一是当初不该心软,答应霍继业将虞氏娶做二房正头媳妇;二是未能照看好霍英,让孩子遭了歹人算计!
霍二太爷翻来覆去细追究,结果又觉得霍府子嗣不旺,也怪自己,是自己的责任,这心里就更不得劲、更难受了。
他体质不好,娶过妻妾却没有子嗣,兄嫂也只生得一双儿女,侄女儿霍清兰入宫生下四皇子封为贵妃,侄子霍继业混帐,给他娶了贤良的长房媳妇偏说不喜欢,然后自个儿在元宵节观灯猜谜,认识了虞氏,便当做知己至爱,非要娶回家,因他兼祧两房,为子嗣着想,只好顺了他的意,将小官吏之女虞氏迎做二房媳妇。
谁和那虞氏不是个好的,狐媚邀宠排揎大房媳妇,而霍继业听之任之,终致大房媳妇郁抑愁闷、难产而亡,扔下可怜的霍英……大房倒是有霍英一个孙子,可二房虞氏深得霍继业宠爱,始终生不出一儿半女,却从她娘家抱来个侄女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