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莫名其妙的掉到地洞里了,摔得那叫一个四仰八叉,屁股硬生生的疼,好似脊椎都被坐断了般。
但顾温婵从未像此刻般,这样欣喜的心情,只因她寻到了这地洞,这就意味着,她马上要与染久相见,如果能让她忽略不计这刻骨的疼痛,那就再好不过了。
黑暗中,秦淮遇站在顾温婵的面前,黑色的衣袍纤尘不染,显然没有顾温婵这般狼狈,他伸出修长的手掌,递到顾温婵的面前,说道,“快些起来,难道你准备一直坐在地上吗?”
顾温婵没好气的撇了秦淮遇一眼,一边慢吞吞的搭上他的手,一边在心里暗暗不满的腹诽,你乃魔之躯,当然感觉不到这轻微的疼痛,可是别忘了我是凡人,凡人啊!
光是看顾温婵的脸色,秦淮遇便能猜想出她心里准在说自己的坏话,但他丝毫不加理会,将顾温婵扶起来以后便往前走了两步,环视着四周,仔细辨别着蛛丝马迹。
“照目前的情况来说,这里应当就是染久逃脱的地道无疑,只是我们好像来晚了一步,染久和青衍去往别处,寻找新的出路了。”秦淮遇煞有其事的分析着说道。
顾温婵一瘸一拐的走到秦淮遇的面前,说道,“那我们赶紧去找啊。”
秦淮遇看了眼顾温婵,她的手掌擦破了皮,露出血肉模糊的一片,还夹杂着些尘土,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递到顾温婵的手里,说道,“包扎下吧。”
顾温婵迟疑的接过手帕,心想,原来大魔头也不是完全冷血的吗,未多言语,便低着头害羞的将手帕接了过来,刚想包扎时,却看到精致的手帕上边角端端正正的绣着“眠”字,她的心里忽然涌上了种酸溜溜的感觉,说不清到底为什么。
顾温婵看到手帕便联想到了魔界左护法眠歌,她与她曾经有过几面之缘,那真是个极其吸引人目光的女子,面貌绝美,身段窈窕,冷艳如冰山,偶尔看向秦淮遇的眼神中才带有一丝别的情绪,那种情绪落在旁人的眼里,看的明明白白,分明就是爱意。
顾温婵再低头看看自己,干瘪的身材,顶多称之为清秀的脸蛋,更是不懂任何法术,连最基本的自保能力都没有,站在人群里,瞬间便能被淹没。想到这里,顾温婵不禁沮丧了起来,这造世主该不会是在造她的时候打了瞌睡,故而把她造成了残次品。
而那眠歌,分明是经过精雕细琢了的艺术品。
顾温婵撅着嘴,若是她有染久或是鸢夏那样绝美的容颜,那倒也不至于如此自卑了。
慌乱的摇了摇脑袋,顾温婵心里一惊,她刚才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即便有更为优秀的人喜欢秦淮遇,那又****何事?她与秦淮遇,从来都是敌对的关系,怎么可能发生些什么,她到底在嫉妒什么?
秦淮遇皱了皱眉,不就是递给她方手帕包扎伤口,至于呆愣半天,最后还摇头摆脑像是遇到了洪水猛兽般吗?
宽大的手掌在顾温婵面前晃了老半天,还是拉不回她的神来,忍无可忍之下,秦淮遇弹了下她的脑门。
“哎呦。”顾温婵捂着受伤的额头,眼睛里泪光闪闪,喊了句,随即她看着秦淮遇,说道,“你你你,趁我不备,竟然发起攻击,非大丈夫行径!”
秦淮遇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道,“方才怎么叫你都叫不应,我还以为你入了魔怔,这才想办法把你唤醒,现在瞧着,倒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成了我的不是了。”
秦淮遇不得不承认,此时他看着顾温婵的模样,心情很愉悦,是发自内心的那种。
六岁之前,秦淮遇随着爹娘东躲西藏,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六岁以后,他家破人亡,更是成为了冰冷的工具,只懂得服从高渐离的命令,他的童年里尽是阴霾,可现在他却觉得顾温婵似乎是激发了他内心的孩子天性,竟偶尔的开起了玩笑,还习惯性的对她恶作剧。
有种感情,只是简单的望着陪伴着便已足够,他对顾温婵,大抵就是这样的情绪,这比他对凤阙的敬畏仰重有过之而无不及。
秦淮遇不经意扬起的嘴角蛊惑了顾温婵的心神,她只觉得,那笑容甚至比九尾狐族天生的媚术更为有效,导致她手握丝帕,想说的话就不自觉的溜出嘴中,“你的这条丝帕是眠歌送的吗?”
顾温婵突然转换了话题,让秦淮遇不禁小小错愕了下,随后怔怔的点了点头,说道,“对啊。”
顾温婵的心像是一下子沉入谷底,失落之情将她满满覆盖起来,声音顿时变得嗡里嗡气,轻轻的说道,“你为什么接受她的手帕啊?”
秦淮遇脸上并未有更多的表情,回想起那天,眠歌送予他手帕,异常固执的让他收下,他并非不明白眠歌的心意,只是心早有所属,不能承诺些什么,因着他便一如以往的拒绝。
眠歌一副快哭的模样,握着丝帕的手并未收回,说道,“过去你拒绝了我不下百次,我都可以忍,可是这方丝帕乃是我亲手所绣,你若再不收下,那人类女子的事就休想瞒过魔帝。”
秦淮遇隐了脸上的怒容,迅速的将眠歌手中的丝帕取了过来,塞入怀中,一切快的像是没有发生过般。
眠歌送了口气,脸上挂着高兴的神色,那光芒掩都掩不住。
“她送,我便接受,仅此而已。”秦淮遇掩过眉宇间的惆怅,淡淡的说道。
“仅此而已?”顾温婵重复了下秦淮遇的话,质问着说道,“你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