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何良傅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彩儿听到那声绿衣姐姐,先是一愣,随即脸色就是一变,追了上去:“等等…臭小子,你给姑奶奶说明白,绿衣姐姐是谁…”
看那凶狠之模样,叫酒醉中的瑞木瑾都情不自禁抖三抖。
可见这几年他没少被彩儿摧残。
木小唯强忍着笑,将探出去的脑袋缩回来,那曾想转头就撞上老师爷那张脸,顿时就被下了一跳:“老师爷,你干嘛啊?吓死我了!”
“呵呵…”
“差点就被你这小女娃子忽悠过去了。”老师爷阴恻恻的笑了声,瞥了眼剩下的残羹冷炙,拉着木小唯就往外走,“走,去我家,咱们继续喝!哈哈,不醉不归……”
什么?!
还喝!!!
木小唯瞪大眼睛,她都这般想方设法推脱了,怎么还是没推脱掉啊!
臭老头,真不是一般的烦人。
现在怎么办?
真要跟他去他家继续喝?那不是找死嘛!
可若不去她要怎么脱身啊?
如果可以,她真想打晕这老头,然后跑路,这样一来只怕老头后脑勺上,那一圈暗淡的光晕,直接就会消散掉,到时候业力缠身可就麻烦了。
凡人脑后都会有一圈光晕,又名生命年轮,从上面可看出一个人的气晕,以及生命旺盛程度。
像老师爷后脑勺那一圈,颜色灰暗,几乎快要消失,懂的人就会知道他大限将至,随时都有可能离开人世间。
木小唯也正是因为明白,才会被老师爷拖拽着前进,并不在这事上施以反抗,避免老师爷拖拽她的过程中嗝屁,害她被业力缠身。
当木小唯来到老师爷家,在屋前那棵榕树下坐着,望着面前的棋盘,心中一阵感叹:“这老头生命倒也是顽强,不过可惜,再顽强也撑不过今晚了。”
木小唯摇摇头。
“想什么呢?该你下了。”
老师爷拉着木小唯来,并未如他所言继续喝酒,大抵也是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便拉着她在这榕树下,下起了围棋。
此时轮到木小唯走了,却迟迟不见落子,引得老师爷将她走神,情不自禁就皱了皱眉。
“小女娃子,你若不愿陪我这老头子走最后一程,老头子也不强人所难,你走吧,希望往后你能多辅佐辅佐县令大人,他……”
老师爷顿了一下:“他是个好官,是永定县拖累了他…”
“啪…”
一只落下。
木小唯目光灼灼的看向老师爷:“看来老师爷是知道了?”
“我自己的身体,情况如何自然比谁都清楚。”老师爷点点头,“可惜的是,再也看不到永定县繁华的模样了。”
“啪…”
老师爷落下一子,再垂眸看时,才发现他执的黑棋死寂一片,只要白棋再落一子,他的黑棋直接就会溃不成军。
“呵呵……”
老师爷低笑一声:“天意如此啊,呵呵……”
木小唯举着白棋,低垂着头,考虑着棋子还要不要落下,只听得头顶笑声戛然而止。
她的手抖了一下,旋即棋子脱手而出,自由坠落在棋盘上。
“啪嗒…”
棋子准确无误的,落在它既定的位置上。
木小唯似有所感的抬头。
眼前摇椅还摇晃着,上面的人躺着,眼睛禁闭,脸上笑容还未泯灭,看得出他走得很安详。
“老师爷……”
木小唯看着他,莫名的有些难过。
或许就是因为没能陪他喝个尽兴导致的吧!
“唉…”
木小唯叹息一声,通知了县衙那边,老师爷去世的消息。
同时。
老师爷家里人出来,也发现了老师爷的状况。
这些人文质彬彬的,一身书卷气息,看得出都是受过教育的人,他们并没有像那些无知村妇一般,上来就胡搅蛮缠,他们甚至还相当理智,就好像早已预料到结局了一般。
“这位姑娘,家父他…”
说话的壮汉,一身粗麻布衣,年龄在四十岁上下,满脸憨厚,一看就是那种老实巴交的人,跟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妇人,和一个三岁左右的稚童。
“老师爷仙逝了。”
木小唯知道壮汉已经猜到了,便点了点头:“老人家走得很安详,九泉之下也当了无憾事。”
虽然已猜到,可真得到证实,壮汉望向老师爷的遗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身后那两个妇人,表现更是哀恸,直接扑在老师爷的遗体上面号啕大哭,连带着三岁小娃,或是被吓到了,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一时间哭声震天。
恰好又是新死阴魂离体之时,这一番嚎叫,差点就将老师爷的亡魂震散了。
吓得木小唯赶紧打出一道仙光,将老师爷的亡魂护住。
等到感受到老师爷的亡魂不会再有风险,她才将仙光收回,并对老师爷的家人道:“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要往前看,节哀顺变吧!”
“我们都明白,但家父他走得太突然,一时难以接受,也属正常。”壮汉抬头看了看天,将欲夺眶而出的眼泪,生生憋了回去。
“当家的,公公就这么走了,接下来…”
开口的妇人,生的俊俏,即便看看哭过,眼睛还红红的,也不妨碍她的美色流露。
壮汉深吸一口气:“行啦,别哭了,给父亲敛棺,也让父亲走得安稳一些。”
“我明白。”
妇人点点头,与另一个妇人一起去照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