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亦菱的喜不自胜,容卿依旧淡然如常,行动举止间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从容优雅之态,再配上他清雅绝伦的面容和纤尘不染的白衣,宛如自九天之上降临凡世的仙人。
老祖宗闻言开怀大笑,轻轻推了一把曾外孙女儿亦菱,道:“瞧瞧人家这稳重的样儿,比你这调皮丫头可靠多了!”
亦菱根本就不介意老祖宗这么说,听到老祖宗夸容卿,她高兴得都要飞起来了,哪儿还会介意老祖宗损了她自己?
“快,都坐吧,别站着了!”老祖宗说着,往主位上走去,亦菱连忙上前搀扶着老祖宗在主位坐下。方才老人家说是要走走路,活动活动筋骨,竟一路从勤政殿行至长寿殿,步辇都没有坐一下,此时定然是乏了。
随同上皇和亦菱一道来到长寿殿的还有林老丞相等人,皆是朝中上了年纪的老臣,不便参加冬猎,留在了皇城处理政事。
老祖宗坐在主位上,先是同诸位老臣聊了一阵,又嘱咐了女帝不在期间的一些事宜,末了又同老臣们闲聊起来。亦菱坐在一旁,本来想要努力地集中注意力听一听老祖宗究竟在同这些老臣们说些什么,毕竟是关于朝政大事,对她而言也很重要,可是她无论如何都集中不了注意力,满脑子都想着老祖宗方才对容卿友好和赞许的态度。
不料,刚走了一会儿神,亦菱忽听到老祖宗谈到了自己,猛地回过神来,竖起了耳朵。
“我这曾外孙女儿啊,武功还算可以,可是一涉及到这朝廷政事可就一窍不通,都学了这么久了,还没学出个样子来呢!”老祖宗斜倚在雕着凤凰齐飞的宝座上,靠着软垫,跟几位老臣叨叨着。
又!又!又、来、了!
亦菱只觉得自己的头发都要根根竖立起来了!不是有个词叫做怒发冲冠么?亦菱虽然现在并未戴冠,但怒发也要冲着房顶而去了!怎么总拿我说事儿啊?我怎么了我?我自幼长在外,没怎么受到皇宫环境的熏陶,对政事不甚了解,怎么就不行了?再说了,我也不是没努力啊!我都这么用功了,还要奚落我!真是……真是忍无可忍了!
亦菱恼火不已,但因为一众长辈前辈在场,实在不好说什么,只能拼命地忍,玩命地忍,忍字诀!
几位老臣自然不便顺着上皇的话说,各自装模作样地夸赞了亦菱几句,随后纷纷告辞离开了。
凤凰宝座上的老祖宗转头看向亦菱,忽道:“菱儿,听闻你府上除了我赐予你的仆妇外,还有许多是你从朔城带来的?”
亦菱闻言一怔,老祖宗怎么突然又问起这个来了?她点头道:“是的,老祖宗,他们皆是朔城齐王府的旧仆。”
主位上的老祖宗听了忽然语气一变,神情也肃然起来,“身为夏国皇女,府上仆妇家丁人数已超过规定数目,已是不妥,更何况有相当一部分还是从外乡他国带过来的,我命你今日回去就将他们统统遣走!”
亦菱闻言先是一怔,随即便火了,老祖宗平日里看上去不像是会管这种小事的人,怎么今天偏偏就要在这种事情上刁难她呢?让那些追随她而来的齐王府旧仆卷上铺盖卷离开?这不是明摆着找茬么?这种背信弃义的事她可做不出来!
一旁的容卿见亦菱神情不对,好像要发火,连忙伸手想要拉一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冲动,谁知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她的袖口,亦菱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颇有些不服气地道:“回老祖宗,亦菱无法遵从这道命令!弃忠仆于不顾,实非信义之举!”
谁知老祖宗闻言却笑了起来,末了眯起眼睛看着她,缓缓地道:“我听闻你昨夜在容蝎子的住所逗留了许久,可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