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行人骑着飞马赶了一天的路才到了邙州,后面的人还在赶路,先到的也不过几十人。邙州州长和皇室沾亲带故,说起来他是盛帝姑母婆家嫂子周氏的小叔子,这关系也乱得很,名叫周宾至,人长得一般政绩也一般,所以一直待在邙州。
周宾至满脸肥油,肚子胖得像个怀胎十月的孕妇,稍走两步就大汗如雨。“参见大皇子,参见国师”,周宾至弯腰都费劲了,勉强低了一下身子,随后抬起头笑得十分难看。
“周大人日子过得倒是滋润”,大皇子平日仁厚,但是瞧见他这模样也不免嫌弃。周宾至心一跳,赶紧解释,
“是陛下庇佑,邙州向来风调雨顺,下官这易胖的体质也无可奈何”,的确,邙州从来不曾出过什么大事,上次的洪灾也没有影响到这里分毫。
“风调雨顺?如今失踪了那么多人,又死了十几个,这就是你的风调雨顺?”,
“大皇子息怒”,周宾至赶紧跪下请罪,“是下官无能,至今没有破除此案”,
地上的人两股战战,浑身的肥肉都抖动起来,看上去非常滑稽。大皇子深吸一口气,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起来吧,要是这件事再办不好,你的乌纱帽也不用戴了”。
周宾至现在的官职不过是靠着最后的祖荫,这要是丢了,周家可就真的完蛋了,因此对这事尤为积极,生怕大皇子看不见他的辛勤。
流水镇是邙州一小镇,小溪众多,有的地方甚至每走一步就是一条小水流,风景秀美,时常有游客不远万里过来欣赏这里的美妙奇观。
然而两个月前,一位游历的书生命丧浅滩,当时附近的人发现尸体的时候,书生的面朝下浸在水中,人们以为是书生踩到石头上的青苔滑倒摔晕了,以至于整个人闷在水里死去,这件事也被当作意外处理,后来渐渐的,镇上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失踪,一共不见了二三十人,而且都是家里的壮年男子,有人说他们是被女鬼迷住了,有人说附近有吃人的野兽,流言传得快,又涉及鬼怪之说,正逢年中朝廷考核,这里的事一下就被呈到了盛帝案上。
大皇子同静和带人去了流水镇,流水镇靠着内陆一面,如今已经人走茶凉,前面是水后头是山,流水镇就在二者中间,位置也是极好,不过后来出了事,这两处地方都被敬而远之,没人再敢靠近了。
流水镇前面是交错的小溪流,中间有密林根植,宛如水中丛林。突出的石头上布满了厚厚的苔藓,藤蔓在树上蜿蜒攀爬,白天看风景还是不错的。流水镇后的山名叫洞山,山里洞穴密布,听说很早以前邙州的第一批人就住在洞穴之中,后来才渐渐搬出来,里面的石床家具,生活痕迹还清晰可见。
流水镇也算是邙州比较古老的小镇了,邙州本地人几乎都是从那出来的,繁衍至今才有了现在的邙州。洞山清幽,野味也有很多,静和同二皇子一行人一路过来已经发现了很多药草野果,偶尔有野兔子经过,一下窜进草丛。
洞山除了天然洞穴,还有许多是人工凿成,大多聚集在一起,洞穴之中又有洞穴,越往里里面的光线越暗,石壁上安了烛台,若是不点燃,里面根本看不清楚。
洞山一共八十二个洞穴,他们每一个都仔细检查过,里面并没有人住过的痕迹,这里没有什么线索,那自然得去别的地方。静和看了一眼深处,洞穴黑暗,根本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人声渐退,洞山又恢复平静。
府衙,大皇子拿着卷宗看了半天,上面记录的是近期失踪和死亡的人口,详细写了出事的地点和其他人的口述,“国师可觉得有什么怪异的地方?”
静和从没查过案,至于这案件扑朔迷离,自己也没看出什么头绪。“殿下,贫僧觉得还是应该问问流水镇的人”,口述的记录有时不如直接听更明白,“流水镇人口迁移应该另有档案记录在册,一查便知”。
“来人,去请周大人过来”,大皇子觉得他说的有理,既然都查不出什么异样,那只能再问一遍流水镇的人了。
周宾至听到大皇子的吩咐,就赶紧拿着迁移册子赶过来,“大皇子,您要的流水镇迁移名单都在这了”,如今已经是大夏天,周宾至跑得满头是汗,平时他哪里受过这种罪,奈何涉及自己的乌纱帽,周宾至不能不用心。
“流水镇的镇长姓沐,他的儿子平时就住邙州,出了事后,他儿子就把他接到城里来了,就离府衙不远”,周宾至指着沐海的名字,沐海的儿子沐建舟从前在邙州出海打渔,后来不知为何一夜暴富,现在做海盐生意,家境殷实,如今他们一家就住在距离府衙两条街的大海巷子。
沐家,沐海父子接到衙门传召有点战战兢兢,“爹,咋办啊?”,
老头子心里慌乱,但还是低声告诫,“还能怎么办,该说的就不说,不该说的一个字也别提”,沐建舟一向以老爹为首,自然是按照他说的做。
“草民见过大人”,周宾至坐在上首,大皇子和国师分坐两旁。
“沐海,沐建舟,本官传你们来是想再听一听你们对失踪案知道的情况,事无巨细,全部都要如实回禀”,底下沐建舟心里疑惑,之前不是使了银子?怎么还问,难道是周大人觉得他们孝敬的银子不够?沐海没有他想得那么多,只是把知道的又再复述了一遍。
流水镇生活着五百多人,镇上的居民靠着洞山和打渔为生,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