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未曾冲刷掉滑坡上春生跌落的草木痕迹,却恰巧将阿吉自路旁滚落下去的痕迹冲的一干二净。
长子行背起昏迷的孩童,起身往远山村掠去,再不去查深山之中。
他默然叹了一声,佝偻地身子于阵阵朗风之中愈发萧索。
天色已晚,他已经有了判断,阿宝以及春生的话,似乎就是答案了,他的心也很痛,但他必须理智的告诉自己,他这个当村长的,需要给这些孩子的父母们一个交代。
雨早已经停止,深山之中再无鸟兽鸣叫,他的心境,如同脸庞上的凝重,每向远山村的方向踏上一步,他的脸颊便多一分麻木,心也跟着震颤一分。
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不知道阿吉现在怎么样了。
他实在不忍心惩罚这个亲眼看着长大地可怜孩子,若是活着,便不要再回来了,若是死了,也算是为自己正名。
长子行捂着胸口,望着眼前的茅草屋,想着与长歌相处的点点滴滴,疼痛感却是越来越深。
“长爷爷回来了!”
阿宝在村头便开始高声呼喊,村民接二连三的出来,开始过来帮忙。
“咦不对!春生怎么回来了?”阿宝神色一惊,暗暗思忖,他扭头望了父亲一眼,二者目光对视,阿宝父亲却是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脸色骤然难看起来。
“春生,可怜的孩子,你怎么样了?”妇人不住落泪,看着脸色惨白的孩童。
孩童不省人事,只剩嘴唇不住的哆嗦着,不知是山间受了寒冻,还是吓破了胆子。
“快去取热水来,将孩子周身擦拭一遍!”长子行当下将孩子放在床上,吩咐道。
......
远山村,月夜,点点寒星似有还无。
春生由白子行亲自照理,大家相继睡下。
灯火熄灭,寂静无声,偶有三两声虫鸣响起。
“爹,您不是说,事情已经办妥了吗?又怎会生出这般变故?”躺在床上,阿宝看着背身而睡的父亲,终是提出了压在心里一天的问题。
“星斗罗盘的确在爹的手上,只是可惜,是爹愚昧,到头来却是遭人算计。”黑暗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便在阿宝都准备入睡的时候,忽的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那人?难道是指使父亲的人?
阿宝这般想着,便听父亲叹息一声缓缓又道:“今日我寻了罗盘,就立即赶往远常镇,本以为这般去了就能投个靠山,你将来也能入院修行,再不用屈身在这小小的远山村了。”
“不想进了镇中,远远就见接头之人正与另一人开怀大笑,那人话不掩声,交谈甚欢,我跟随至一个槐树下,听了个透彻。原来许诺给我们好处的,是这镇中的恶霸刘海生,他编织谎言,派了一个师爷模样的人来同我交谈。”
“表面上说是进了镇中给我们好处,假意以星斗罗盘为名,实则不过是想教训一下当日河边放牛的长歌而已。也不知当日长歌是怎得惹怒了他,令他怀恨在心。”
“师爷告知我,星斗罗盘到手之时,给我们安排一处上好的房子,还有名门入院修习的资格,提出附带的条件便是残杀我们整个远山村的孩童,我见他说的轻描淡写,似是隐隐为我撑腰之态,爹一时利益熏心,便答应了他。”
“爹以为事情办完咱们便离开此地,远走高飞,到那时你必定辉煌腾达,这小小的远山村当了你的踏脚石也不足为惜。”
“却不曾想,刘海生杀害孩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爹将这事交由你办,借故将孩童引入后山之中,却不想当日还有人受他所雇,并且完成任务。至于这个星斗罗盘,更是糊涂。”
“我一路行去,但见远常镇中,三岁孩童手中拿着的,都是这种一模一样的,我心知遭到戏耍,本意要他也不好受,可惜咱手无力,为人鱼肉,当下心灰意冷,只能等你回来再做商议。”
“爹,您不必惋惜,事情做便做了,我定要那算计之人,尝到恶果。”阿宝伸出手臂紧紧握住父亲的手,黑暗中眼眸开阖,也不知想着什么,过来一会接着道:“您放心,此次上山之事,无人知晓,听您所言,当日兽潮之下长歌纵是不死,想必也被雇佣之人杀死,这样看来,除了现下回来的春生,其余人,想必无一生还了。”
“当真?”
“自然,如今春生满嘴喃喃自语,谈吐不清,若是您不放心,明日我便将春生也....”
“不必,如今舆论对我们有利,何况那孩子痴痴呆呆说不出个什么,静观其变,早些休息吧!”
夜半三更,黑暗之中,父子双手紧握,缓缓睡去。
......
在这里不得不提一下,关于刘海生雇佣杀手杀长歌的片段。
师爷收了刘海生的七百金币,去了就近的武馆,只花了七十个金币便挑了个模样凶狠、身板干练的武师,略微交代一下,这武师便点头答应,反正不过前往远山村去观察一下地形,做做样子有个交代就行,这般想着,他便启程了。
当日后山平原,狂风暴雨,风驰电掣,两兽群相争,打的自是难分难解。
武师沿山行走,自是看到声势浩大的群兽相争,大感好奇,选了一处土坡观望,恰巧躲在了另一群兽潮的后方,观看着这场战斗。
武师自幼强练体魄,研习武功,这场战斗看的热血沸腾,持续足足半日时光,终是剩下两位霸主相斗,与长歌一样观看了整场斗争,只是二者都没有发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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