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上,一尊巨大的高有数丈的金鼎赫然矗立着。金鼎的顶部是个葫芦头,如今被人架了一块两尺方圆的金板,嬴政在上面摆了一个金色的蒲团,正盘膝坐在蒲团上,居高临下的冷眼看着一个光头的中年男子。
普愚笑吟吟的站在金鼎下,仰面看着高高在上的嬴政,突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其实,我们不应该是敌人!”
林齐被那石板托着飞上石塔顶部时,正好听到了普愚的这句话。林齐不由得大吃一惊,这光头不是应该正在西氐都护府起兵造反么?他没事跑来双阳赤龙城做什么?换了以前的赢晸还真不能对付得了普愚,但是现在的这位赢政陛下么,他一掌能将妙闻打成重伤,普愚也不见得是他对手啊。
赵鹿慢悠悠的走下了石板,笑着向嬴政欠身行了一礼。
“陛下,尧山王和东顺王两位王爷,都到了。”
赢芹低着头,小心翼翼的向嬴政叩拜行礼,他动作谨慎,唯恐出一点儿纰漏,看上去就好像一只受寒的鹌鹑。林齐则是大大方方的按照朝礼向嬴政见礼,朗声山呼叩拜了一番。
嬴政冷眼向赢芹看了一阵子,然后笑着向林齐抬了一下手:“东顺王平身……芹儿,你也起来吧!”
赢芹身体一歪,差点倒在地上,他飞快的双手撑住了地面,笑着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的站起身,拼命的眨巴着眼睛站在了林齐身边。他甚至连看嬴政一眼的勇气都没有,这两天的疯狂杀戮,可是将他吓坏了,现在赢芹心里,已经将嬴政当做了一头食人的恶魔。
轻轻的哼了一声,嬴政轻轻的活动了一下双手,然后食指在胸前结成了一个古怪的印诀。循着一个柔顺的圆形轨迹将手印在胸前几处气穴慢慢的击打了三周,嬴政沉声道:“朕,难道还要和你们这些神棍成为朋友么?这简直就是滑稽,可笑!”
普愚目光炯炯的看着嬴政:“陛下必须要承认,天庙拥有毁灭东方的力量!如果天庙需要,它就能做到。”
嬴政‘嘿嘿’怪笑了起来,他站起身,稳稳的站在蒲团上,狂风吹过他的身体,他的长发、袍袖迎风飞舞,发出‘猎猎’声响。双眸内血色棱光闪烁,嬴政傲然道:“普愚,你是说,你能毁了血秦?你能毁了朕?哈,简直荒唐到了极点!就凭天庙那些不知道是否还能醒过来的‘神’?”
普愚冷眼看着嬴政,他沉声道:“普愚并不想和陛下为敌,这不符合普愚以及身后那些人的利益。陛下,太古贤人说得好,熙熙攘攘,利来利往。陛下也不过是为了一个利,普愚等,也是如此。而陛下和普愚的利并不冲突,甚至还有相互补益之处,陛下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嬴政死死的看着普愚,而普愚则是面带微笑的眯着眼看着嬴政。
过了足足一刻钟,嬴政突然仰天大笑起来,他用力鼓掌笑道:“善,大善!赵鹿,传朕旨意!”
赵鹿恭谨的鞠躬领命,就听得嬴政冷声道:“诏封鹰扬大将军龙城为血秦帝国北线总督一职,提督北方诸行省军务,专责对雪原联邦一应作战计划。给龙城说,三年内,朕要他起码将我血秦帝国的北方疆土扩大一倍!”
深吸一口气,嬴政沉声道:“诏封奉天王赢覠为血秦太子,有参赞朝政监察百官之权。朕若病亡,则由太子赢覠接掌皇位!”说到这里,嬴政露出了一丝很是诡异的狞笑,但是他很好的掩饰了这一丝怪异的笑容,只有所在方位恰好的林齐,很幸运的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狞笑。
“诏封尧山王赢芹!”嬴政看向了站在一旁小心谨慎的赢芹。
赢芹一愣,然后急忙跪倒在地,带着谄媚和惊惧的笑容乖乖的看着嬴政。
“诏封尧山王赢芹为血秦监国王,掌皇城内辑事监,专责监督、弹劾太子以及检查各行省总督,有先斩后奏特权……另,特定血秦律法,尧山王赢芹纵有谋朝篡位大逆之罪,不得定罪,不得论罪,不得废黜其王位!”嬴政死死的盯着普愚,一个字一个字的吐出了对赢芹的安排。
赢芹呆住了,林齐的脸部肌肉剧烈的抽搐着,就连普愚都瞪大了眼睛,犹如见鬼一样看着嬴政。
你是开玩笑罢?就算赢芹造反,就算他谋朝篡位,也不许定他的罪?也不许废黜他的王位?也就是说,赢芹从今天开始,可以光明正大的收买朝臣,可以冠冕堂皇的私蓄兵力,可以堂堂正正的刺杀太子,可以正儿八经的向天下人宣布自己的谋朝篡位的流程?
普愚嘴角抽了抽,然后突然笑了起来:“陛下圣明,如此一来,赢覠太子定然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相信赢覠太子在监国王的辅佐下,当成为血秦开国以来的第一圣君!”
嬴政‘咯咯’笑着,笑得不亦乐乎的连连点头:“此言极是,正是如此!朕的安排,普愚大师可否满意啊?赢覠自幼娇生惯养,从来没经受过风雨波折,但是血秦皇位那里是这么好坐上的?让赢芹好好的给他一点儿磨练,这对他,有好处!”
赢芹已经吓得浑身直哆嗦,就算他再纨绔,他也知道这封诏令是什么意思。
血秦监国王啊,有监督、弹劾太子的大权,有监察地方封疆大吏的无限权力,其实有这两个权力,他已经很满足了。但是那个就算谋朝篡位都不得定罪的权柄,这简直就是要命啊!
嬴政分明将他当做了和天庙冲突的先锋兵了,这条诏令一旦颁发下去,不管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