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一波攻袭又来,墨霜闪身躲过几招,又对避之不及的旋流气浪支起手臂强行硬抗。
然而,绕是他天生体格再如何强横也被对方术法施以的力道给压得喘不过气来,只不过是瞬间的缓解后就被整个人弹飞出去滚了几大个跟斗。
右胸上的窟窿还在往外咕噜噜的冒血,在适才激烈的争斗中伤口似乎又裂开了些。
墨霜用手捂着伤处还待站起,可不料动作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变得缓慢——现在,一个小旋风的气流也能够轻而易举的打中他。
在这穷途末路要死不活的状态下,在他被对方的法器以无人操纵的击打下被掀飞十多次后,他基本上只剩下了出的气。
他此刻躺在地上,布满血丝的双眼看着天际那把毁天灭地的云中剑已经快要露出全部的身躯时,他的银牙终是在嘴里咬了又咬,试图以此举动鼓足全身的气力到手臂上,从而撑起已如破布的身体。
——不能被那个东西打中!他是这么想的。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天姿卓越的人喜欢另辟蹊径的修习一些不留余地的法门。好比他身上那被称之为“魂影”的反噬寄生咒,又好比无锋所练的“隐”术,更好比此刻的“云中剑”。
这些秘法无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式,更是一种刻毒而带有浓烈强制意味的手段。
云中剑,他知道,施法者耗的是气血或阳寿,被害者伤的也不仅仅是躯体。
一剑而落,魂飞湮灭。
不论是生命还是与自然间缔结的灵息,又或是生死涧里游荡的一缕残魄,都将不复存在。一切可以消亡得干干净净,仿佛这世上从来没有你这个人的存在。
“你们,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墨霜一手撑地一手捂胸,抬眼看着似乎可以用“浩瀚无边”来形容的幻剑冷笑。
当然,没有人回答他。那群人还在专心之至的吟唱,仿佛是在虔诚的像上天祈祷。
墨霜这边也不过是多了句话的功夫,目光还不曾来得及收回,只听“噗噗”两声,肩膀和背上又各中了两处暗招,只将早已破碎不堪的衣物划成了大小不一的布条挂在身上,而满是血污的布条下,一头踩着貔貅吞云吐雾的巨大黑龙正弯腰缠绕在他的身上怒目而视。
似乎在这个敏感的图腾暴露在空气里的瞬间,他像是被什么东西催动了情绪。只是低头看了看早已衣不蔽体的身躯,然后猛的一扯将衣服丢到一旁。手也不去捂刚好射在怒龙铜铃眼上的窟窿了。
然后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直接用手抹了一把身上的血水一甩, 缓缓起身冷冷道:“想杀我?那我就先要了你们的命!”
说罢仰头一声长啸,顿时头顶生出雄鹿似的犄角,口里长出尖利的獠牙,身后一条似龙似鲛的长尾扫出,打飞了自主而来的法器,背上两对漆黑的羽翅突然张开,犹如九天之上的金鹏展翅,遮蔽了头顶巨剑五彩的神光。
大妖们总是会有多重形态。而墨霜就算修为不进那从血统里看也依旧是只大妖。
妖族之人,越归整的人形越限制与自然之力的感应度,因此能力也就会有所下降。
反之,越靠近原本的状态就越能发挥自身“影”的优势,可大幅度的提高与自然之力的融合。不过相应的,又会在某些方面不便或是干脆做不了一些事情。这是题外话。
且说墨霜异化成了这副形貌,似乎是比刚才迅捷强劲了许多。
在以巨尾甩出数道接踵而来、死缠不休的法器的同时,他两双羽翅同时一拍,一阵黑风更在面前形成了一股旋流朝着那几人裹去,且在中途有越裹越大越来越猛的趋势。
这风不仅扰乱了吟唱几人的心神,更重要的是它还挡住了不少自法器身上自发形成的术法攻击招式。
墨霜本就健壮挺拔,此刻异化之后那身皮肉更像是镀了层铁浆似的强硬许多。
他只直接用身子顶着那些漏过旋风的攻击,十多道剑影刀光之下,身上再没了流血的破口,顶多是些略深的划痕。
趁着这机会,墨霜终于在右眼那赤红而呆滞的眼珠上比划了个动作,一阵轻语过后,八九十斤重的暗纹黑戟被他毫不费劲的提在手中。
他看着锃亮的辽戈自顾自的说了句“今天,我就让你尽兴!”而后长戟一挥脚跟在水面上蹬出了一道波纹整个人向着那六人冲去。
这该死的云中剑,吟唱耗时之长;特别现在正是紧要关头,如果阵散人离那便是前功尽弃!
一群人这厢无计可施只得干瞪眼。不过好在先前被墨霜长尾扫到一边去的法器也算是护主衷心;不过是在水面沉寂一秒的功夫又以不甘示弱的架势朝着男人的背影扑过来。
这一扑只为众人赢得了盖碗间的功夫,但这瞬间即逝的时间却正好让几人的如意算盘得逞了。
墨霜重归与那些形状各异的法器械斗,突然便觉得周遭的气流猛的往下一沉,像是被什么东西给突然压缩了一下似的;然后他便看见脚底的虚幻水面无缘无故的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这涟漪由小扩散越散越开,直至荡到望不了边的尽头去。
男人皱眉,早已异形成龙掌的脚爪在水面上重重一踏,顿时将法器所带的光雾振开,而后便在那清澈如镜般的平面上看到了头顶雷霆万钧的一幕。
那是一把看不清形状却又不得不认为是剑的巨物,周身都环绕着耀眼而刺目的白光与浅蓝色萦绕的电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