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军的军粮比从前的汉军要强,但也只是在平时,离境作战之后。其实是差不多的。新鲜的东西哪儿那么好找?即便找到,也不可能供应得起数千上万的大队人马。
在中原都是这样,何况现在是在乱了几十年的并州。在并州乱势最激烈的上党!
刚得知王羽决定改道,而且不等徐庶送粮便提前启程那会儿。赵云心里也不怎么踏实,生怕搞不定剽悍的上党人。结果,事情竟是顺利得很,不但补给有了着落,还得到了改善伙食的这个意外之喜。
在并州的这段时间,将士们的嘴里也寡淡得很。虽然不至于生出怨言来,但听说有机会开荤。肯定也是乐不得的。
上党百姓这么热情,差不多是倾其所有了,还怕不能大快朵颐么?当然,饭不能白吃。吃完要给钱。不过,对于军饷丰厚的青州将士来说,从来就不怕东西贵,怕只怕钱没地方花。
赵云的责任感很强,尽管心知出问题的可能性不大。但他还在安置过部队分散就食之后,方才赶回中军复命。
“子龙辛苦了,快,坐下吃饭吧。”中军设在了城中心的城守府,赵云到时。这边已经摆开了一张圆桌,就等着他呢。
王羽笑着向爱将招招手:“还真别说,这开小灶做出来的东西,比大食堂强太多了。这上党卧虎藏龙啊,将来天下太平了,说不定会出几个厨神什么的呢。”
“这一天已经不远了。”赵云笑答一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还没等他拿起筷子,太史慈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这上党人可真了不得,咱们行军的速度这么快,他们的消息居然比咱们还快!那些山民可以翻山、超近路什么的,比咱们快也不稀奇,可他们出迎的礼仪,和供应的规格可是越来越离谱了啊!”
听起来他只是在感慨,王羽却听出太史慈似乎话里有话,抬眼看向对方,问道:“子义,你想说什么?”
“俺就是想啊……”太史慈小心翼翼看看王羽神色,吞吞吐吐的说道:“这些人走得这么快,万一有人去河内通风报信可怎么办?这几天,咱们完全没接到兖州来的消息,万一曹操真的在河内,得知咱们现在……那可就棘手了。”
王羽眉梢轻挑,反问道:“你是担心曹操提前阻截吧?”
“有这个意思,但不仅如此……”
太史慈显得很是迟疑,吭哧了老半天,等得王羽都有些不耐烦了,他才道出真实意图:“俺就是纳闷啊,主公您那封锦囊,到底写了什么,是不是军师只要照上面的计策做了,就一定能将曹操给逼到河内去。如果是那样,就要防着走漏消息啊!”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长子城这里就有些古怪,这里的官员、豪强,死的死,逃的逃,都不剩几个了,怎么会有想到出迎的那一招呢?别是有人准备私通曹操,使的缓兵之计吧?”
众将开始脸上都带着笑意,听到这里,却无不色变。
太史慈这些天似乎铁了心要让大家刮目相看,动了不少脑筋,他想到的这一节,的确很有道理,蕴藏着不少风险。
此番改道,能走的无非是两条路,白陉或太行陉,假使曹操提前收到消息,只要派遣数千精锐,据险以守,就能给己方带来极大的麻烦。
而这段时间,主公只是专注行军,完全没有与兖州留守大军联系的意思。每到一地,虽然都有盛大的欢迎场面,但实际上,却是军情静默的行军。
现在,大伙完全不知道前方有些什么,不知道曹操会不会派兵在峡谷中堵截,也不知道兖州战局到底进行得怎么样了,完全是一片漆黑。
万一被曹操窥破,一头冲进包围圈怎么办?
要是在白陉或太行陉被堵截怎么办?
要是曹操根本不在河内怎么办?
太多太多的疑问了,完全不是收获上党民心所能抚平的。
而其中最大的疑问,就是那封锦囊中的内容。尽管没人对自家主公的智谋韬略存疑,但这个疑团不解开,这心里又怎么能踏实得下来?
“就算曹操不在河内,咱们走这条路,速度难道不比从井陉绕路快吗?至于曹操针对咱们设伏,我是觉得他没那么大本事。直到现在,我还没决定好走哪条路,曹操要设伏,不是碰运气,就只能分兵两路。他若真的分兵,那真是求之不得呢。”
王羽放下筷子,施施然做出了解释:“他若派兵堵路,倒是有些棘手。但还是那句话,车到山前必有路,没有路,咱们就用手中的刀剑斩出条路来便是。至于那锦囊……呵呵,还没到揭开谜底的时候,各位还是稍安勿躁吧。吃饭,吃饭,吃完饭还要赶路呢。”
一番话说得众将既有些热血沸腾,也是疑惑丛生。主公从来就没有卖关子的习惯啊,也不可能信不过在座的谁,这次为何搞得这么隐秘呢?真是奇怪啊!
不管心里有什么想法,路还是要继续往前走,但众将的心思渐渐都不在行军上来,而是聚集在了地图上不起眼的一个点上……
名闻天下的太行八陉的第三陉——白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