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言松开沈鑫,大大方方回答,“我叫赫瑞言,是赫瑞文的姐姐。”
沈妈妈愣了下,很快神情激动起来,“你来找我家小鑫干什么,是不是赫瑞文让你来找的?你告诉他,让他离我儿子远一点,一点羞耻心都没有。”
“妈!”沈鑫忙把人拦住:“事情不是这样的……”
“你给我闭嘴!”
沈妈妈一扭头,脸色阴沉,“我们沈家穷归穷,不做那种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伤风败俗。”
赫瑞言讽刺一笑,连半句话都懒得说,直接转身走人。
沈妈妈见这女人态度这么傲慢,一副瞧不起她的样子,气就蹭蹭蹭往上冲,一把扯住人不放。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父母怎么教你们的?怪不得教出这么一个儿子。”
赫瑞言冷冷回看,“你骂我弟弟,骂我都可以,我敬你是长辈,不和你计较;但如果你扯到我父母……”
“你想怎么样,有钱有势了不起啊!”沈妈妈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泼辣的骂道:“想仗势欺人啊?”
“妈--”
沈鑫怒吼,惊得沈妈妈肩膀狠狠一颤,“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她是我们队里请来的法律顾问,和这事没有关系。”
沈妈妈嘴唇微张,胸口不停的起伏,看着面前儿子几近失控崩溃的模样,既无力又愤怒,撑着底气大声骂道:“什么叫没关系,她姓赫,就是有关系。”
“妈,我已经和他分手了,你还要怎么样?”沈鑫的怒意完全敛不住,“是不是所有姓赫的人,我连看一眼,说句话都不行?”
“你……”沈妈妈脸色惨。
“你们怕我回头,一次一次的敲打,一次一次的试探,还有完没完?他已经把我删了,现在是你儿子放不下他,你明白了没有?”
吼到最后,沈鑫的声音变了调。
他压抑了这么多天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尤其是听到“龌龊”这两个字。
谁也不许说赫瑞文“龌龊”,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有这个资格可以说这个话,连他的父母都没有。
“啪--”
沈妈妈一记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儿子脸上,“你,你竟然,竟然……”
“对,我竟然喜欢他,我就是喜欢他!”
沈鑫的眼睛红得像血,触目惊心,“是我配不上他,妈,是你家儿子配不上人家。”
“沈鑫,你,你太让我失望了。”沈妈妈从牙齿里恨恨咬出一句话,“我怎么就……”
“你怎么就领了我这么一个孩子!”
沈鑫喉结上下滚动,这些年满目的创痛,无人可说的寂寞,统统都化为了下面的这句话。
“你知道我为了做沈家儿子,为了不让你们失望,多累吗?我有哪一天,不在看着你们的脸色过日子?”
泪水一颗一颗落了下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真正伤心的时候,眼泪是个多么轻薄的东西啊,根本承担不起他心里的痛。
“我对你们妥协,不是我怕你们伤心,也不是要还你们的养恩,是我舍不得赫瑞文被你们说三道四,指指点点。他那个人,只要我点点头,让他跪下来求你们,他都愿意。”
沈鑫的声音,因为哽咽而异常的低沉嘶哑。
“我什么都没有,我连给爸看病的钱都是借来的,他看中我什么,为什么要为我这么委屈求全?我的病是他治好的,我的工作是他为我争取来的。妈,你能不能可怜可怜我,心疼心疼我,让我这辈子也能握到一点点幸福呢?”
二十年,沈鑫第一次在阳光下裸露心声,这抽筋扒皮一样的撕吼,几乎要了他半条命。
他下颚咬得死死,指甲抠进掌心,冷汗一颗一颗下坠,从来坚挺如青松一样身形,颓靡得仿若受到了重挫,摇摇欲坠,连站都站不稳。
偌大的市局院子,是令人死寂一样的安静。
正门口,一队的所有人都挤在一起,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三人。
杨奕琳眼泪直往外飙:鑫哥,你这是向全世界宣布出柜了吗?
赵明初:卧了个大槽,这特么是什么剧?蓝色生死恋吗?
众刑警:敢情文哥是奔着鑫哥来的?
沈鑫木着脸,转身大步离开,他甚至没有再看沈妈妈一眼。
赫瑞言看着这个男人的背影,嘴角勾起一道漂亮的弧度:那臭小子,总算没看错人!
……
消防车呼啸而来。
消防大队的铁门缓缓自动的打开,陆续坐在副驾驶位上,不经意往窗外看了一眼,愣住了。
“小王,停车。”
“是,首长。”
陆续跳下去,大步走到树底下,“你小子在消防大队面前蹲坑呢?”
沈鑫站起来,脚因为蹲得麻了,身体没稳住,晃了几晃才站住。
他脸色算不上好,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表情,眼睛血丝满布,死死盯着陆续的脸。
“干什么?”陆续被他看毛了,“又犯什么倔?”
沈鑫垂着的手已悄然握成了拳,一字一句:“陆队,把张大龙的电话给我。”
“你找他干什么?”
“干架!”
“哟?”陆续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似的,“血性上来了?”
沈鑫咬牙不说话,目光幽深地看着他。
“父母那边解决了吗?”
“没有!”
“那你这架干得,没底气啊!”陆续摸了摸鼻子。
沈鑫眼睛像是点了火,压抑半晌,“没底气也得干!”
从市局走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