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门铃一遍一遍的响。
罗玲玲女士的脸上贴着昂贵的面膜,抬起腿冲床边的人踢了一脚,“快去看看,这么晚了,会是谁?”
赫爸拍了一记老婆的臭脚丫,屁股都没挪,“不有佣人吗?”
“肯定是你宝贝女儿!”
“那我去看看!”
女儿奴的赫爸披了件睡袍,还没拉开门,就听到楼下阿姨惊慌失措的声音:“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是你儿子!”赫爸扭头就往回走。
“哎啊,我的宝贝儿子回来了!”
罗玲玲把面膜一揭,颠颠的跑了下去,一边跑一边还喊着:“儿子,儿子,妈妈前段时间查过了,有二十七个国家同性婚姻是合法的,你看看你喜欢哪一个……儿子,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赫瑞文把行李包往地上一扔,露出一个似悲似喜的笑容,“妈,能不能收留我几天?”
“啊……”罗玲玲女士在原地愣了两秒,“儿子,你被甩了?”
“嗯!”赫瑞文点点头。
“被甩几天了?”
“三天。”
“三天就来找安慰啊?你可真不如你爸,我甩你爸那会,他可是足足憋三个月。”
“妈,儿子心灵脆弱。”
“脆弱到什么地步了?”
“命没了!”
赫瑞文声音陡然嘶哑,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
罗玲玲女士一惊,忙退后一步去看儿子脸。
卧槽!
这还是她帅气无敌的儿子吗?
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眼眶发青,胡子拉碴……还顶着一头的鸡窝?
罗玲玲女士艰难的扭过头,看了自家男人一眼。
赫爸叹口气走过去,心想:这儿子有个卵用,失恋了竟然回来抱老妈,真想把他一脚踢出去。
但作为父亲,他还是慈祥的走过去,拍拍儿子的后背,“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男人。儿子,振作,振作起来!”
赫瑞文的振作,便是“咚”的一头栽了下去。
“儿子,儿子!”
客厅里响起了罗玲玲女士惊慌失措的唤声,还有怒不可遏的骂声:“姓赫的,你一句话把我儿子气死,我和你拼了!”
……
赫瑞文从小身体就很好,除一年一次的感冒外,几乎没有什么病。
而这一场病则来势汹汹。
他不仅高烧到四十一度,还因为持续的高烧引起肺炎。
人一醒来,他就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吐了一场,吐得昏天黑地,连胆汗都快吐出来。
罗玲玲女士吓得魂都快没了,赶紧把两个女儿都叫回来,一家人轮流照看。
大姐赫瑞寻是弟控,只要一有时间就往医院跑。
二姐赫瑞言只来过一次,什么话也没说,就轻轻摸了摸赫瑞文的脸,骂了声:“活该!”
失恋伤筋动骨。
赫瑞文的病反反复复,磨磨蹭蹭了十天后,终于好了,走出医院的时候时候,他往砰上一站,足足瘦了十斤。
一天一斤,这减肥速度,绝了!
出院后,他依旧没回公寓住。
那扇门里面,有他太多的回忆,他怕是这辈子都没有勇气打开了。
这场病,他没有告诉除了家人以外的任何人,住院也是住在顶极的私人医院。
他把手机关机,诊所的事情,市局法律顾问的事情,统统扔给了赫瑞言。
出院后三天,他把家人叫回来,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
他决定暂停心理诊所,去外面旅行一段时间。
赫家人从来民主,除了支持,还是支持,罗玲玲女士甚至打算放弃学校的返聘,跟着儿子一道旅行,无奈遭到了赫爸爸和两个女儿的强烈反对。
赫爸爸甚至以绝食抗议。
家庭会议的第二天,赫瑞文去诊所,给两个助理多发了半年的工资,然后利索的宣布诊所关闭,任凭两个助理哭得稀里哗啦。
他是这样的人。
平常展现出来的都是自然,优雅,温和,但如果被某些事情触及了内心,他就会变得非常冷静,甚至冷酷。
那种骨子里的执拗,别说两个助理,就是整个赫家都动摇不了。
出发的前一天,他在日料店里请客,客人只有两人,一个张大龙,一个陆绎。
这两人见到赫瑞文的时候,大吃了一惊--怎么就瘦成了这样。
赫瑞文举起酒杯,和他们碰了碰,平静的宣布:“兄弟们,我失恋了。”
张大龙在心里“卧槽,卧槽”了两声,把酒杯一干而净,马后炮似的补了一句:“我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陆绎沉默片刻,然后面不改色的与他碰了碰杯,“这就对了,痛苦才是人生的常态。”
赫瑞文有好一会没说话,眼珠黑沉沉的,再抬起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有。
“陆绎,阮奕洁的事情,我和大龙会继续。市局那边,你帮我留个心眼,能帮一把,就帮一把,算我求你!”
“你还是没放下!”陆绎一针见血。
赫瑞文苦笑了下:“要这么容易放下,我还至于这样吗?”
陆绎:“所以,这世界上的人,都是劝别人容易,劝自己难!”
赫瑞文看着他,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所以,我这个心理学的专家,只能关门大吉。”
张大龙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前几天我看到一句话说,有时候老天让你结束一段关系,并不是没收你的幸福,而是连老天都心疼你,觉得他不配,所以让你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