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文是什么人,别人眨眨眼睛他都能猜到几分,更何况他这样对他。
浴室里异常安静,除了水声听不到别的声音,然而水底汹涌的暗流却一波又一波。
冲完最后一下,赫瑞文用右手握住了沈鑫的,“试试,行吗?”
沈鑫不吭声。
赫瑞文没有放弃,手一点点往下,落在他结实有力的大腿上,“给我一次机会,如果有一百步,你只要往前走一步,剩下的九十九步都由我来走!”
你只要往前走一步!
就仿佛烟花在夜空中炸开,血液被猛烈跳动的心脏压进了四肢百骸,连呼吸都是停滞的。
颠簸半生,他还从未试着爱一个人,他甚至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又该怎么去做,可面前的人心意坦坦承承的露在他面前……
沈鑫慢慢抓起那只放在自己腿上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这一步,我……尽量!”
沈鑫在“我”和“尽量”之间,放了太长的停顿,长到赫瑞文的心底生了凉,却不料峰回路转。
一口口水毫无征兆的呛了进去,他开始了撕心裂肺的咳嗽。
这一咳,牵动了左臂的伤口,沈鑫怕他把缝针的地方咳裂了,索性一低头,把气渡了过去。
“小鑫……”
赫瑞文神奇般的止了咳,伸手把人一拉,又狠又准的咬上了他的唇……
很多年以后,赫瑞文因为心理学方面的成就,被评为帝都十大杰出青年,在接受网络采访的时候,有女记者问:“赫医生,在你人生的过往中,你看过最美的景是哪里?”
赫医生正儿八经的想了想,又正儿八经的回答道:“我亲我爱人后,他脸上的表情,是我见过最美的景。”
那种又恨,又无奈,又委屈,又压抑,又新奇,又跃跃欲试,真是让他爱死了!
……
沈鑫回到房间,看着天花板,头脑一片空白。
闭上眼睛,昏沉中浮现出无数个相同的身影--
死死拽住他的手,不让他跳下去;温柔地看着他,给他做心理辅导;别扭的坐在陶胖子的店里;到今天他猛打一记方向,把生的机会留给他……
门轻轻推开,床垫微微下沉,沈鑫眼睛一睁。
赫瑞文穿着睡衣站在他面前,漂亮的头上还在往下滴水。
“我想和你睡。”他说。
沈鑫:“……”
“你就当关爱老弱病残!”
沈鑫:“……”
赫瑞文抬了抬胳膊,“我就是想做什么,也做不起来,安心啦!”
说完,他一屁股坐下来,身子往沈鑫那边拱啊拱。
沈鑫怕碰着他的手,只能让出半张床。
赫瑞文得逞的笑笑。
沈鑫蹭的一下跳起来,红着脸扔下一句,“我去洗澡。”
“洗干净点啊!”赫瑞文在背后喊。
这混蛋!
沈鑫一个踉跄,差点摔个狗吃屎。
……
沈鑫洗完磨蹭了很久,才回到房间。
台灯调到了最暗,散发出懒洋洋的光晕,赫瑞文倚在床头,已经睡着了。
他长胳膊长腿,一只脚还垂在地毯上,整个人即放松又柔软,沈鑫一步步走上前,低头看着他熟睡的侧脸,目光微微闪动。
这家伙,长得还怪好看的!
沈鑫伸手,想把他眼镜摘下来,摘到一半时,赫瑞文睁开眼睛,努力想看清前面的人。
他原本就是近视,眼睛要睁不睁时,带出一种柔弱感来,沈鑫听到自己的心里“喀哒”一声,紧绷的弦,终于断了。
他把眼镜扔到床头柜,轻轻在他身旁躺下,柔软的床铺发出“嘎吱”一声嘶哑的声音。
他假装没听到,利落的拧灭了台灯。
窗帘遮住了城市的灯光,在这温柔的夜里,小心护住一方私密的空间。
赫瑞文残着一只手,把被子盖到两人身上,细细琐琐中又摸索到沈鑫的手,不由分说的握住,“晚安!”
沈鑫像具僵尸一样躺在床上,听着赫瑞文的呼吸渐渐平静悠长,很久以后,终于轻声的回道:“晚安!”
……
翌日。
阳光从窗帘缝里透过来。
手机骤然嗡嗡响起,沈鑫触电般一个哆嗦,蹭的一下坐起来,“赵队!”
赵明初的声音显得无比的疲惫:“沈鑫,你那什么pt病怎么样了,还能不能过来上班?”
“我……”
“你再不来,老子跳楼去了,反正早晚得累死。”
赵明初如同被冷落了好几夜的深闺怨妇,“来不来,就一句话;我这几个月多帮你申请点奖金,还有,时时刻刻二十四小时贴身保护,绝对不让你那什么pt病发作。”
正说着,电话里响起杨奕琳略带哭声的声音:“鑫哥,你抛弃我们了吗?你可真狠心啊?我和你说啊,那ptsd我查过了,是可以治的,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就行,现成的人选摆在你面前,你就别犹豫不决,我追你都成啊!”
“小杨,矜持!”
“我鑫哥都病了,你还让我矜持,赵队,你是不是人啊……”
这时,赫瑞文翻了个身,睁着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鑫。
沈鑫吓得赶紧把手机挂了,解释道:“那个……队里让我回去。”
赫瑞文像是没听到似的,抿了下唇,说:“亲我一下,我就同意了,否则,免谈。”
“我操,你还得寸进尺了!沈鑫忍不住用变了的调子骂出声来,“一大早连牙都没刷就要亲,你的洁癖呢?”
“在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