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光芒可以称之为陆续之光。
他瞬间就明白了,为什么宋年夕那样严重的精神分裂竟然被慢慢治好了。
一切,都是因为陆续那个男人。
他让她简单,让她随心所欲,让她活得像一个正常的人,而不是时时刻刻沉浸在过去的爱恨情仇中。
“盛泽宇,谢谢你喜欢我,只是对不住,我心里已经有了爱的人了,我很爱他,他也很爱我,我们应该会很幸福。希望你也能幸福。”
这份感谢来得猝不及防,盛泽宇眉心狠狠跳动了一下,一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等着这一天,盼着这一天很久了,原本以为心底会掀起巨风巨浪,结查……他现在很平静。
宋年夕莞尔一笑,指了指二楼,“她的东西我突然不想要了,都是不快乐的回忆,留着干什么呢,都烧了吧。”
“宋年夕,你真的……走出来了。”盛泽宇轻叹。
“十二年了,真的够了,人有多少个十二年啊。”
钻在那些过去的恨里、痛里累不累,寻死觅活的累不累,撕心裂肺的累不累……
她现在真的什么都不想想,就想和那个男人好好的走下去。
能走一段走一段,能走一辈子就走一辈子。
别的……都不在她的心上。
这时,手机响。
宋年夕看了看来电显示,嘴角浮上一抹笑。
“喂?”
“……”
“嗯,我在门口等你。”
“……”
“好!”
宋年夕收了手机,挥挥手,“盛泽宇,我先走了,余生还长,我们别回头,别纠缠,别念旧,还有,是小初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你。”
盛泽宇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意识到,这个女孩将会永永远远的走出他的视线,他的生命,并且不会回头。
想到这里,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他仿佛看到了十六岁的阳光女孩,站在聚光灯下,先是手足无措的紧张了一会,然后便坦坦荡荡的清唱起了那首歌。
是的。
余生还长,我们别回头,别纠缠,别念旧。
“泽宇,我就猜到你在这里。”
正门口,张子墨一条墨绿色小洋裙,浅灰色大衣,简单又很有气质。
盛泽宇脸一僵,“你怎么来了?”
“不放心你,过来瞧瞧。”
张子墨走上前,“需要我帮忙吗?”
盛泽宇心里有些慌乱,“刚刚你来有没有碰到什么人?”
“看到一个和我长得挺像的女人,被一个英俊的男人搂在怀里,两人上了车。”张子墨神色浅淡。
盛泽宇心里挣扎了一下,“子墨,我……”
“你得速度快点,别忘了我们约好今天和婚纱摄影师沟通的。”张子墨双手交叠摆在身前,微笑着看着他。
盛泽宇怔愣了几秒,突然自嘲的笑了笑,走过去牵起她的手:“那……你来帮我。”
……
方慧的葬礼,是在一个雨后初睛的寒日。
帝都的温度,只有零下八度,哈出一口气,瞬间变成白雾。
宋年夕里面穿一身黑色呢子套装,外面套了一件呢子大衣,整个人哀而不伤,悲而不泣。
她身旁的陆续几乎是和她一模一样的打扮,黑色西服,灰色呢子大衣,挺拔的像棵笔直的松树。
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对这两个人印象很深,算算时间,吓了一大跳,竟然离后相差不过大半年的时间。
一年内连失两个亲人,这家人家也真是倒霉。
听说这个女人是自杀死的,哎啊,好好的,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呢。
活着多好啊!
对了,今天不会像上次那样,差一点点打起来吧。
宋年夕不知道工作人员心里的小九九,她神色肃穆的低着头,眼睛只看着脚下的方寸之间。
“年夕,你朋友来了。”陆续在她耳边低声说。
宋年夕抬对,陈加乐走到走她面前,轻轻的拥抱了一下,“宝贝节哀。”
安之,沈鑫,赫瑞文依次和她拥抱了下,又和陆续打了招呼。
紧接着,盛泽宇一身黑色的走进来,也走到宋年夕面前。
“节哀。”
“谢谢。”
一问一答,简单明了,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陆续在一旁却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在啃咬一样,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来。
“请问家属,还有客人到吗,如果没有,告别仪式就要开始了。”
宋年夕看了陆续一眼,摇摇头,“没有了,开始吧。”
“等一下。”
陆世伟迎着阳光走进来,肃穆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宋年夕心里骤然升起隐约的不安。
他来干什么?
陆世伟走到宋年夕面前,“我来送送她。”
宋年夕沉默着没说话,陆续却是勉强一笑,心想,这不是来送,这是来添乱。
“人都齐了吗,告别仪式开始。”
哀乐响起,方慧那张漂亮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宋年夕看着看着,眼泪就簌簌下来。
很快。
她就会被推进去火化,然后变成一捧灰,装进一个盒子,埋进土里。
泥土掩上,方慧身前的一切,好的,坏的,都被掩上,故事从此画上了句号。
只有冰冷石碑上那张画像,还记录着她曾经有过的笑嫣如花。
一辈子,何其短啊!
陆续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带着他特有的体温。
宋年夕抬头看他。
相爱的人,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