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慧笑笑,笑容明艳。
她走到餐桌前,优雅的坐下,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端起来放在唇边慢慢品了一口。
“还是碧螺春,只是味道淡了一点,远没有从前的浓郁,从前的茶入口微苦,回味甘甜,余味幽远,现在什么东西都喜欢作假,早已失了那个味道。”
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宋年夕。
在她的记忆里,方慧从来都是俗不可耐,钻进钱眼里的,哪会说出这样意喻深远的话来。
她身上每一块肌肉都绷到一个极限的模式。
陆续忙把她搂进怀里,掌心轻抚她的手背,这两个动作其实也在掩盖他内心的震惊。
他有种预感,下面要发生的事情,不会太好!
果然,方慧要说的话,远不止这些。
“陆先生,陆夫人,故人好久未见,别来无恙啊?”
陆世伟张了张嘴,什么话也没说出口,喉咙里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
许冰的脸色更加的难看。
她突起的眼球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那个女人,恨意,呼之欲出。
一时间,包间里的空气停止了流动。
每个人都感觉到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顺不过气来。
唯有方慧的脸上平静依旧。
她纤手一伸,指了指身后的宋年夕,“这是我的女儿宋年夕,缘份这东西……还真是不好说呢。”
宋年夕猛的抬起头,陆续此刻也正好低头看她看过来。
两人视线交汇,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
震惊过后,许冰很快就恢复平静,她拿起桌上的手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对着陆续说。
“老三,这个女人和你妈有仇。你要是还认我这个妈,就和宋年夕分开;如果你非要和宋年夕结婚,我和你脱离母子关系。”
说完,她抬腿就要走人。
方慧的动作更快,手一伸,直接将她整个人给挡住。
“陆夫人,怎么我一来,你就走,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
“你--”许冰语塞,一向雍容华贵的脸上,闪过此许慌乱。
方慧却是连连冷笑,声音像是来自地狱,让人毛骨悚然。
“陆夫人,别急着走,咱们这么多年不见了,应该好好坐下来喝杯茶,叙叙旧。”
“谁要和你喝茶,滚开--”
许冰手一掀,把方慧掀到了一旁,整个人像是逃也似的,逃出了包间。
方慧踉跄了几下,宋年夕下意识的想去扶,手伸到一半,突然顿住了。
陆续先她一步,扶住了方慧。
方慧甩开陆续的手,目光幽幽看向陆世伟。
后者显然还没有从震惊中走出来,脸上依旧是呆滞的。
“陆先生,陆夫人的脾气这么多年没变,想必你忍得也很辛苦啊!”
陆世伟刚想张口,忽然打了一个激灵,猛然抬头看向方慧的眼睛。
“方……慧,这些年你……”
“你想问我过些年,过得好不好?”
方慧勾起一抹笑容,然后她笑出了声,“问一下你的夫人,当年对我做了些什么,你不就知道了?”
陆世伟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紧握的拳头露出不正常的青白色,脖子上暴出的青筋,让人胆战心惊!
“你……你在说什么?”
方慧缓缓走到他面前,目光冷冷地看着这个她曾经深爱过的男人,嘴角露出鄙夷。
她清楚的记得他和她第一次的见面。
她在台上,他在台下,一曲终了,手里多了一束花。
送花的小妹指了指台下的某一处说:“那位陆先生想认识你。”
她看过去,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一个斯文儒雅的男人扶了扶眼镜,然后冲她微微勾唇一笑。
她回以一笑。
做歌星这么些年,常常有爱慕她的男人出现。这个男人一身干净,是她的菜。
他随即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
她立刻会意,把自己的电话写在送花小妹的手心,然后飘然而去。
隔了三个小时,他的电话如约而置,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牧徐徐,我是陆世伟,不知道有没有荣幸请你吃顿饭。”
牧徐徐是她的艺名,而陆世伟一向喜欢叫她徐徐。
回忆一闪而过,方慧依旧含笑,“陆先生,我们还是坐下来谈一谈两个孩子的婚事吧。”
这话一落,宋年夕愣住了,陆续愣住了。
陆世伟也愣住了。
粘腻的冷汗顺着他脊梁骨发后知后觉的流淌下来,虽然包间里暖所充裕,但他还是觉得那么冷。
方慧就是牧徐徐,牧徐徐就是方慧。
牧徐徐最会撒娇,一笑起来就见牙不见眼,古灵精怪的像一只小兽,直往他的心里钻。
而面前女人,成熟,老练,世故,冰冷。他怎么都无法把这两个人划为一个人。
陆世伟打了个激灵,忙道:“噢,噢--你说,你说。”
方慧放下茶杯,笑道:“我没有什么要求,三个月之内完婚就行,总不能让我死不瞑目呢。”
陆世伟听得神魂俱裂,“你……你……”
“彩礼什么的,统统都不要,一切从简,两个孩子能幸福比什么都好。”
方慧盈盈起身,有些怜悯的看了陆世伟一眼,转身离去。
“徐徐--”陆世伟脱口而出。
方慧听到这一声唤,身体狠狠的颤了一下,转身,又是一脸的平静。“陆先生,您夫人似乎很反对这门亲事。说实在的,这年头不比我们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