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范子优坚毅的面庞出现在她面前,唇形很慢,很慢的动了下。
他说:“安之,一起经历过生死的人,其实也适合一起经历人生,想不想试一试?”
安之的表情一下子紧张起来,这表白,来得太猝不及防了。
比她更紧张的,是范子优,连手心里都渗出了冷汗,他甚至一度以为刚刚那句话,不是从自己嘴说出来的。
但既然开了口,他就不会让自己再往后退一步。“我是个粗人,心思都在户外摄影上面,从来没想过什么成家立业,子孙满堂,也不是心高气傲看不上人家,主要是像我这种工作的人,随时一个石头砸下来,就把我给砸
死了,所以,不想去祸害女人。”
他说的很慢,安之每一句话都明白。
范子优话峰一转,“但你,我想祸害。”
不想遮遮掩掩,喜欢就说,爱了就讲,人生过去三十多年,没有多少时光可以挥霍,他喜欢单刀直入。
安之放在膝盖上的手,有些细细的颤抖,不过,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范子优,你需要考虑两个问题,一,我的缺陷;二,认真的,还是玩玩的。我也需要考虑两个问题:一,对你有没有感觉;二,自己有没有能力让你幸福。等我们各自考
虑好了自己的问题,再交流。”
范子优深邃的眼睛,瞬间迸出光芒无数。
他果然没有看错她。
和他一样的干净利落,不拖泥带水。
最重要的是,这个世界上能说出“有没有能力让你幸福”的话的女人,只怕也就眼前这一个。
万中无一。
“同志们,开工了,开工了,最后一条片子,拍完收工!”
现场导演在远处吼了一嗓子。
范子优咧嘴一笑,在安之的肩上拍了几下:“开工了。我想我很快就会想清楚的。”
安之笑笑没说话,低下头摆弄仪器。
就在这时,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小小的骚乱。
“天啊,金主爸爸来探班慰问了。”
“金主爸爸还给我们带来了咖啡,蛋糕。”
“哇,好感动,我要和金主爸爸去合个影。”
“你长这样,金主爸爸是不会看上你的。”
“你个坏人……给我滚远点!”
范子优看了眼浑然没有察觉的安之,正要帮她把机器扛起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着眉抬头看过去。
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与厉宁冷锐的目光对上。
视线在空中交汇,迸出火花,范子优的眼角跳了几下。
出于男人对危险的天性,他知道这个姓厉的,是他追求安之路上最大的阻碍。
又怎样?
难道他会怕!
此刻的厉宁,嘴角轻轻地提起了一点。
这个姓范的果然有种,竟然敢和他的视线交汇,倒是条汉子。
目光掠过范子优,落在一旁的女人身上。
厉宁原本平静的脸庞有些起伏不定。
其实,这会他应该和斐不完坐在豪华的会所里,悠闲自在的听听音乐,喝喝小酒。
为什么大晚上的要跑过来呢?
他自己也不知道,应该是脑子抽了吧。
这时,安之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抬起了头,光影里,一眼就看到了那抹高大的身影。
心弦绷住了,呼吸也绷住了,安之莫名的觉得怕。
范子优的脸,出现在视线里,将她和厉宁之间的对视隔开,那种无形中的惧怕感,也被隔离。
“安之,想不想再喝点什么,老板送咖啡和蛋糕来了。”
“不想,开始工作吧。”安之果断拒绝,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受那个男人的影响。
范子优提起她手里的摄像机,“光线都调好了?”
“都ok,下面一条拍的是巷子口的戏,导演希望一镜到底,我觉得有难度,如果一镜到底的话,有几个死角是无法……”
两个专业的人把头凑在一起,细细谈论着摄像上的种种。
厉宁的脸色,瞬间和便秘一样臭,臭到于让一旁斐不完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丧德啊!
把他硬拉到这里的人,是他;这会摆一张冰寒脸的,也是他;大哥,敢问你是要闹哪样?
大冷的天,躲在温柔的会所里喝一杯,不好吗?
这时,一个美女演员俏生生的走过来,“斐少,好久不见,晚上能不能请你喝一杯啊?”
“滚--”
发出这个音的,是厉宁。
美女演员被他脸上的寒意,吓得打了个寒颤,很麻利的滚了。
这一下,斐不完彻底不淡定了。“我说宁子,你这是在折磨你自己呢,还是在折磨我?要是折磨你自己,我就不陪着了;你要是想折磨我,咱能换个方式吗,就是上拳台打一架,也比在这里吃冷风强吧。
”
什么遮挡都没有,就往导演的镜头前一坐,寒风像刀子似的刮过来,小爷真的快被冻死了!
厉宁一记刀眼扫过去,五指倏地紧握成拳,指节立刻发出“咯吱”的声音,脸色越发沉的可怕,甚至连额头的青筋,都开始隐隐的暴跳。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坐在这里,看那个姓安的女人和姓范的男人头挨头窃窃私语,勾来搭去。
操蛋的!
他这会心情烦躁的想杀人。
斐不完吓得不敢吭声,往摄影机那边暗戳戳的看了一眼,无声无息的翻了个白眼。
“要不……我把她叫来?”
“把她叫来干什么?”厉宁染墨的眸子,而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