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戛然而止。
厉宁下扔了手机,将自己陷进沙发,神色凝重。
灰狼看到少爷这样,不敢上前侍候,眼观鼻,鼻观心的看着大门。
天色渐渐转阴,外面起风了。
突然,手机音乐响起。
厉宁看了看来电显示,眸光一亮,立刻接听。
“厉少爷,刚刚打听到,五天后,安小姐做飞机回帝都过年,航班号是……”
厉宁听完,神色十分平静,默默的挂了上电话。
随即,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别墅外惨淡的灯光,又点燃了一根烟,背影瞧着,给人几分寂寥之感。
回来了,很好!
“灰狼?”
“少爷,在。”灰狼上前一步。
厉宁转身,阴沉一笑,将香烟掐灭,“五天后,我要看到那个女人站在我面前。”
“……”灰狼听得头皮发麻。
他就知道少爷这趟回帝都,不光是因为陆少爷病危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少爷又要和那个杀他兄弟的女人搅和在一起。
“少爷,那个女人……”
“嗯?”厉宁冷冷地打断。
灰狼头一低,“是,少爷,我知道了。”
厉宁又掏出香烟,没有点燃,只将它沿着烟灰缸的边缘轻转。
“灰狼,我后悔了。”
灰狼失声道:“少爷是后悔处罚的太轻了吗?”
厉宁极轻的眯了下眼。
错,他是后悔放她走。
……
陈加乐走到护士站,一眼就看到宋年夕在和护士说话。
“年夕?”
“加乐,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急诊那边不忙吗?”
“忙,忙死了。”
“那你过来是……来找我的?”
宋年夕指了指自己,走上前,把人拉到角落里:“找我什么事?”
“我想问你要一下修羽的联系方式。”
“怎么了?”
陈加乐咬了咬唇,“那天我被下了药,我怕影响到孩子的生长发育,想咨询她一下。”
“我把她微信推送给你,电话号码你记一下,修师姐人很好的,有什么问题你只管问她。”
“谢了。”
“我们这间还需要谢吗?”宋年夕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最近有反应吗?”
“没有,就是特别想睡觉,一吃完饭就犯困。”
“正常现象。这几天忙,我顾不上你,等他出院了,我再好好陪你。”宋年夕一脸歉意。
陈加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好好享受你的爱情热恋吧,别管我了,我没问题的,走了噢!”
宋年夕直到她走进电梯,才慢慢收回目光。
这时,手机响,是沈鑫打来的。
“宋年夕,陆队醒着吗?”
“你是要来看他?”
“我们几个兄弟过来看看他,要不方便就算了。”
“说这种话!方便的,赶紧来吧。”宋年夕嗔怨了一声。
……
陆续看到沈鑫他们,脸上的笑,慢慢淡了下去。
“宋年夕,帮我把床摇上来一点,然后给我兄弟们一人买杯咖啡去。”
男人声音低沉和缓,宋年夕担心地看了他一眼,“好。”
走过沈鑫身旁时,沈鑫侧首看她,牵出一记淡笑,看在宋年夕的眼里,那笑比哭还难看。
这时,她才发现,沈鑫的眼睛里都是红血丝,应该是有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她心里一沉,悄悄掩了房门离开。
一屋子的兵,团团围在陆续床前,他的目光一个个扫过,最后慢慢眯起。
这些兵都是即将退伍的兵。
他基本上都帮他们安排了很好的出路,或进体制内,或进安保公司做领导……
帮张斌安排的工作是当地五星级酒店的安保经理,工资,福利,待遇都很好。
可惜,他永远都不会上任。
“都交接好了?”陆续说。
沈鑫上前一步,“陆队,都交接好了,还再有五天,兄弟就各自散了。”
这话一出口,好几个汉子都垂下了头,红了眼眶。
散了,就意味着天各一方,这辈子或许能再见,或许不能再见。
陆续轻叹,“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散的那天我请大家吃散火饭,驻着拐杖也来,兄弟们不醉不归。”
所有人看向他的目光带了几分震惊。
陆续迎向他们的目光,半酸不苦的笑了下。“你们不用吃惊,我说来,就一定来。回去儿好好的,该娶老婆娶老婆,该孝顺父母孝顺父母,遇到难事想着给陆队打个电话,到了帝都别闷不吭声的,陪陆队喝顿酒,醉
一场。”
陆续通红眼眶,顿了顿又道:“张斌这小子,我算是欠了他的,别的我也做不了什么,他一家老小我负责养,你们要是去看他,帮我在坟头给他带句话,就说……”
陆续轻轻吐出一口气,强压住心底的翻涌,“就说,人要有下辈子,我还和他做兄弟。”
眼泪,顺着铮铮汉子们粗糙的脸落下来。
他们冲向火里的时候,没有眼泪;受伤受苦,没有眼泪;独独告别战友,脱下军装的时候,这泪就下来了。
“都散了吧,我还想留个好映象给你们呢,这半身不遂的样子,丢脸。散吧,散吧!”陆续赶苍蝇似的赶人。
沈鑫眉尖一挑,趴的一声敬个礼。
所有的手,齐唰唰的举起来,军礼敬得工工整整。
当初这个空降兵到中队,他们中间没有一个人看得起,都等着看笑话。
谁知道,这个像钢铁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