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是怎么走出小区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等清醒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斐不完面前,手里端着一杯烈酒。
斐不完举杯子和他碰了碰,“阿续,不是我说你,那种事情有什么可隐瞒的,实话实说啊。现在好了,你想解释都没办法了。”
陆续眸色深沉,脸色有些狰狞。
“你以为我不想说吗,好几次话到嘴边,都被打断了;再后来想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任何机会了。”
“这……怪谁?”斐不完耸耸肩。
怪谁?
谁也不怪,怪他自己没有早点弄清楚自己的心。
陆续一口干掉了杯子里的烈酒。高度的酒精直冲进喉咙里,一直灼烧到胃里。
斐不完见他这种喝法,吓得脸色变了几变,“兄弟,修着点,失恋死不了人,胃穿孔可是要死人的。”
陆续给又自己倒了一杯,“不完,我根本没有想到,她心里竟然藏了这么些东西,为什么不早点说呢?现在事情积到一块,我跳进黄河也没办法说清。”
“两种可能。一种是不爱你,所以无所谓;一种是太爱你,不忍心戳穿。”
陆续一听这话,死死的盯着面前的酒杯。
“所以说啊,爱情这玩意,真不是一般人能玩的,弄得人死去又活来,累不累。”
像他这样的多好,睡一觉,用点儿钱摆平,睡完拍拍屁股离开,两不相欠,根本没那么多的烦恼,
像陆续和宋年夕这样的,他看着都累。
“走吧,今天我舍命陪兄弟,上天台打拳去。”
陆续缓放下酒杯,冷冷一笑,笑里散发着骇人的气息,“先欠着,做完正事再打。”
“干嘛去?”
“找人算帐。”
斐不完一听,头皮发麻,“你要找阮奕洁?”
陆续站起来,目光里是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残暴,“等阿宝那边查完,这帐也是到了该算算的时候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斐不完心里咯噔咯噔了几下。
阮奕洁现在是陆老二的老婆,陆老二宠的跟什么似的,陆家人大部份人,都站在阮奕洁这边。
阿续找她算帐,势必是和陆家人对上,这……
娘的!
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啊!
……
菜冷子再热,就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宋年夕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赫瑞文观察了她一会,默默的收拾碗筷,又将客厅里的音乐打开。
婉转的旋律,像是一下子拧开了宋年夕的情绪。
痛苦,愤怒,不甘,汹涌而出。
赫瑞文坐到她身边,“看来,你们谈得不好。”
宋年夕把脸埋在掌心,身体慢慢蜷缩在一起。
“宋年夕,我建议你再做个催眠,你心里的问题,不光是陆续,其实还有更致命的。”
赫瑞文顿了顿,低声说,“再这样下去,我不保证下次你再遇上点什么,我还能再救你的命。”
宋年夕抬起眼,眼时蓄满了泪水,一颗一颗的落下。
“赫瑞文,我没有目标了,不知道为什么活着。”
十二年前,她已经夺走了所有,她从绝望的崖底一步一步地爬了来,遇到了陆续。
她以为,这是上天对她的补偿,结果,上天给了她重重一击。
工作上,她兢兢业业,认认真真,想用一身的本事,救更多的病人。
结果,她成了所有人眼里最坏的那个医生。
理想,事业,爱情……统统崩塌,她找不到要活下去的理由。
“赫瑞文,做一个好人,太难了。”
赫瑞文心疼地看着这个女人,把纸巾递过去,“做好人,不难,做一个有原则的好人,很难。你不要想太多,大不了辞职换个地方,或者去国外进修一顿时间也好。”
宋年夕默默擦着眼泪,没有回答。
“想不想去海边玩几天?”
“不要。”
宋年夕一口拒绝。
一到海边,她就立刻会想起和陆续去救发厉宁的那次,这不是去散心,这是去堵心。
赫瑞文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赫瑞文,你去上班吧,不用看着我的,我现在已经平静很多了。”
“我确实得出去,下午约了病人。”
“你去吧,我不会有事的,我去床上睡一会,睡一觉,你就回来了。”
赫瑞文看看手表,“好吧,有事随时给我电话。”
门关上。
房间里一下子安静无比。
宋年夕躺到床上,双目无神地看着天花板。
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床头柜上的手机不停地闪着光亮,她像是根本没有看到似的。
突然。
她从床上直直的坐了起来,迅速穿好衣服,随身背了个包便走出公寓。
……
“小姐,去哪里?”快车司机看了倒后镜。
“东郊墓地。”
司机吓了一大跳,又狐疑地看了眼倒后镜,发动车子。
一个小时后,车在陵墓门口停下。
宋年夕用支付宝付了车费,在司机惊讶的目光中,走了进去。
冬天的墓园,一片萧条和凄凉。
宋年夕找到墓地,惊讶地发现了墓碑前,摆放着一大束枯萎了的百合花。
她悚然一惊。
会是谁?
方慧?
不可能。
这些年她像个金丝鸟一样,被圈养在笼子里。
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盛泽宇。
一想到他,宋年夕发胸口发酸,发胀,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