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瑞言下车,勉强站稳,脚背上的伤口越来越痛。
缓过一口气,上台阶,偏巧这时从旋转的玻璃门里跑出两个孩子,速度极快,后面的孩子擦着她的肩而过,巨大的冲力让她脚下十厘米的高跟鞋一下子失了重心。
身子晃了几下,一只结实有力的手落在她的腰上,将她稳稳扶住。
抬头,逆光中映现一双阴霾的眼瞳。
“二少,谢谢!”
赫瑞言站稳,索性弯腰把高跟鞋脱下,勾在手上,还没直起腰,只觉得身子一悬空,人已经被打横抱了起来。
她吓得脸色一变,忙用另一只手勾住陆绎的颈脖,“陆二少,英雄救美啊!”
陆绎冷眼扫过她的前胸,没说话,但那眼神的意思,却已经十分的明显了。
你是美吗,连个胸都没有!赫瑞言眼底浮现出一丝笑意;“看不出来,陆二少还喜欢波霸形的。”
陆绎没接她的茬,“按电梯!”
赫瑞言按下电梯,两人进去。
“把我放下来吧,这地上有毯子,我ok没问题。”
“赫瑞言,你能闭嘴吗?”
陆绎的口气很冲,与往日沉默寡言的样子,大相径庭。
赫瑞言一愣,深目看着他,“陆二少,不情愿抱,就别抱;抱了,请态度给我好一点!”
她说这话的时候昂着头,眼底的血线看得清清楚楚,理智和冷静重新在陆绎身上上线。
他重重呼了口气,“一个连自己脚伤都不顾的人,不该闭嘴吗?”
“你在关心我?”
赫瑞言足足愣了十几秒钟,才反应过来。
这时,电梯叮的一声打开,陆绎看着怀里的人,突然俯身凑在她的耳边,“算是!”
……算是是个什么鬼?
直到进了房间,脚站在地上,赫瑞言的高智商还是没有弄明白。
“坐下别动,我马上来!”
他说。
赫瑞言盯着他的背影看半天,刚坐下,他就折回来,手里多了一个盒子。
“这里面是什么?”
陆绎不予解释,右手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赫瑞言还在脑内措辞,人已经被按坐在床上。
“我帮你清一下伤口,会有点疼,忍一忍!”
声音在房间,像带了回声,“我会尽量轻一点。”
说完,蹲下,把她的脚架在他膝盖上,小心翼翼脱下她黑色的袜子。
赫瑞言咬着唇,抬眼看向他。
橘红的灯光照在地上,床上,也落在男人的脸上,肩上,他的五官在这层光里油然立体了,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但脸上沉寂着。
赫瑞言拖长音一声叹:“有时候,妇女之友也不错,至少挺让人暖心!”
陆绎抬头看她一眼,毫不迟疑的将沾了酒精的消毒棉擦了上去。
“嘶——”赫瑞言冷汗都疼出来,“二少,故意的吧?”
陆绎却像是没听见似的,把她伤口处的血渍擦掉,又在上面撒了些白色粉沫。
“这是什么?”
“消炎的,加快你恢复伤口”说完,他把新的纱布盖上去,贴上透明膏药,一切妥当后,放下她的脚。
“谢谢啊!”
赫瑞言心存感动,然而下一秒,这男人拎起两只高跟鞋,放在面前看看,手上一使劲,鞋跟掰断了。
她怒了:“陆绎,你干什么?”
陆绎迎着她,目光里终于有了一分可以称作为情绪的神色。
“对别人的尊重,建立在对自己的尊重上,你尊重你的脚了吗?
你尊重你的身体了吗?”
赫瑞文:“……”“明天再让我看到你穿高跟鞋,不管再贵的鞋,照断不误,听见没有?”
赫瑞言活这么大,只有自己凶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被别人凶过,一时间,竟然没反应过来。
陆绎沉脸半秒,那语气分明是咬了牙——“听到没有?”
嘿!这小子在跟谁说话呢,啊?
赫瑞言挣扎着站起来,刚要拿出些气势来,突然肚子不争气的咕噜咕噜叫了两下。
这一下,气势彻底蔫。
陆绎压着气息,克制住:“还没吃饭?”
赫瑞言手掐着自己掌心,挑衅似的冷笑一声,“怎么着,二少要请我吃饭?”
陆绎单手插入长裤口袋,走向大门,没多看她一眼,“进来吧!”
一个白衣白帽的厨师推着餐车进来,把菜一样样摆在桌上。
“你脚不好,就在房间吃,日料清淡,适合你,我有事先走。”
说完,陆绎和厨师一前一后离开。
赫瑞言简直目瞪口呆——这妇女之友也太称职了些吧!菜不多,盘盘精致。
赫瑞言饿得前胸贴后胸,也不客气,最后一口食物吃完,门铃响,应该是收餐盘的服务生。
赫瑞言跳过去开门,门打开,左右看看没人,地下一个纸盒。
打开来,是一双羊皮平底小靴,黑色的,三十七码,正好是她鞋子的码数。
赫瑞言眼沉沉。
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体贴的男人?
走到边上房间,按门铃,陆绎开门,衬衫开到半胸口,露出健硕的胸肌。
赫瑞言挪开视线,“真要说声谢谢!”
“应该的!”
“你忙吧!”
“等下!”
陆绎转身,再出来时手里多了双没开封袜子,“穿棉袜。”
连袜子都准备好了……赫瑞言往前探身。
探身的动作,让两人间的距离缩短了些,清淡的香味袭击而来,陆绎八风不动,只眉头极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