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局定在帝都饭店,1118号包间。
包间里,十八岁的如花姑娘,一身淡色旗袍,头发挽成一个髻,十指如葱,气质干干净净,正在弹琵琶曲《高山流水》。
陆绎嘴里叼着一支烟,觉得这才叫赏心悦目,才称得上是女人。
三兄弟刚落座,包间门从外面推开,赫瑞言走进来。
她穿了一件皮夹克,里面配米色衬衫,衬衫扣子开了两颗,线条隐隐,锁骨修长,下面是紧身高腰牛仔裤,配着高跟鞋,整个人如模特一样,说不出性感迷人。
她的这种性感与身材无关,而是渗进了骨头里的那种。
一身灰色短大衣的陆绎,目光一顿,端着茶杯的手,在嘴边生生停住。
四目相碰,一碰即散。
两人挪开的眼睛里,都带着对对方的鄙夷。
陆续上前笑道:“赫律师,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陆绍!”
赫瑞言上前伸手:“大少,久仰。”
陆绍轻轻一握就放,“赫律师,客气了,请坐吧,我妻子一会来,这会堵在半路上了。”
赫瑞言微笑。
男人吃饭愿意带着女人,把他的生活圈子坦承在女人面前,足可见两人感情十分的恩爱。
“前几天陆氏集团的新闻发布会上见过,很出色。”
陆绍听到有人夸老婆,一向矜持的他笑得出四颗门牙,“谢谢赫律师,她听到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这人不喜欢说假话,好就是好,怂就是怂!”
赫瑞言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地看了眼一旁喝茶的陆绎。
而陆绎,被这一眼,看得万丈怒火平地起。
说谁呢?
谁怂呢?
陆续一看自家二哥的脸色不对,立刻拿脚踢过去。
陆绎咳嗽一声,硬生生的把头扭开。
赫瑞言却面带微笑,客气有礼,坦坦荡荡的伸出手,“二少,晚上好!”
陆绎脸上挂着十分勉强的笑容,手一触即放。
“赫律师,辛苦了。”
“不辛苦,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应该的。”
这话怎么听,怎么刺耳。
陆绎连笑都懒得笑了,心道:就你伶牙俐齿吗,要不是大哥、老三在,看我怎么怼回去。
服务生上茶,“先生?”
“搁着,我自己来!”
陆绎垂着眼眸,清清冷冷,不等服务生走近,就已经起身,长手越过桌面,伸到赫瑞言面前,勾走了桌上的那壶茶。
这动作,突兀、莽撞,而且着实没有必要。
陆绍和陆续兄弟俩同时蹙了下眉--老二今天有些失态啊!赫瑞言却像没看到似的,抱着胸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绎。
果然一言一行都很幼稚啊!真正成熟稳重的男人,应该像陆大少那样,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也应该像陆三少那样,彬彬有礼,谦让自知。
这货……啧啧!“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路上太堵。”
罗雪琪推门进来,陆绍马上就站起来迎上去,接过她手里的包,将人搂坐下来,“介绍一下,我妻子,罗雪琪。
这一位是赫瑞言律师。”
“好漂亮的耳钉!”
罗雪琪眉眼弯弯,盯着赫瑞言左侧的耳钉感叹,感叹完才歉意一笑,“失礼了,赫律师!”
赫瑞言回以一笑,“没事,我喜欢听别人的赞美!”
“那我还想再赞美一句,你的皮肤保养的可真好!”
“想说吹弹可破吗?”
“你怎么知道?”
“很多人这么说!”
罗雪琪笑:“那我再换个词,剥了壳的嫩鸡蛋怎么样?”
赫瑞言莞尔一笑,这一笑,笑得唇红齿白,笑得玲珑初开,是那种真正发自内心的笑。
罗雪琪略愣了一下,这位赫律师虽然一身中性的打扮,但眉眼间的温柔却是藏不住。
这时,服务员上菜,八个冷盘,卤味荤素,精致可口。
陆绍指着桌上两瓶茅台,“听说赫律师酒量不错,喝一杯?”
“可以!”
赫瑞言答得云淡风清。
陆续立刻站起来倒酒。
一旁,陆绎阴恻恻的开口,“女人最好不要喝酒!”
陆续倒酒的手一顿,一脑袋问题,二哥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反常,人家赫律师可是他的救星啊!赫瑞言不动声色的挑了下眉,“大清亡了几百年,还不许女人喝点酒,陆二少,你哪个朝代穿越来的?
要不要再蓄个发啊?”
陆绎:“……”陆续、陆绍:以后别和女人对上,尤其是当律师的女人。
罗雪琪“噗嗤”一声笑,“那我也陪赫律师喝点吧!”
为了缓和气氛,陆绍端着酒杯站起来,“赫律师,来,这一杯我敬你,感谢你临危受命。”
赫瑞言起身,“大少不用这么客气,应该我敬你,还有你漂亮的太太。”
罗雪琪嗔笑,“赫律师,不带一枪打二鸟的,我们第一次见面,得单独敬一杯的。”
“没问题,十杯都可以。”
“那我就醉了。”
“醉了我背你回去。”
陆绍适时插话,宠爱都藏在眼底。
赫瑞言故意耸耸肩,“这酒没法喝了,一嘴的狗粮,三少,还是我敬你吧,让他们夫妻自个喝去。”
陆续正后悔没把年夕带出来,听到自己的名字赶紧起身敬酒,“赫律师,谢谢!”
“应该的!”
宾主皆欢,只有陆绎一个人干巴巴的坐着,心里甭提有多别扭。
大哥、老三这是怎么了,对一个不男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