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玄衣紧皱其眉,身止剑停后,看向白衣男子的眼中满溢怒火。他都快忘记自己上次生气是什么时候了,对,上次生气,还是他和凌御风相识不过一个月的时候。且他当时所气者也和现在不同。那时的他气凌御风也气自己,气凌御风,是因他的巧言令色;气自己,则是因为自己在他巧言令色后的口不能言。但也因那时的气愤,他收获了人生中的第一份友谊。此时怒,却也和那份友谊有关。
“它怎么会在你手里?”莫玄衣怒目而视。
那是和凌御风紧紧黏在一起的东西,因它,凌御风才有了一个大梁公子的称号。他们早已分不开了,人们想起大梁公子这四字时,脑中浮现而出的定是一把剑和一个人。大梁公子是剑,一把只属于凌御风的剑。但就这时,那把剑却落在了别人手里,一个假扮凌御风的别人手里。
两天前,莫玄衣方听到了马杰传之语。
“有人遥遥坠崖去,有人身伤不见影。世间侠客二三人,但知此言勿挂心。”
方闻时,莫玄衣觉一切无事,真就在那江湖客的舒适大床上饱饱睡了个美觉。谁知方过两天,他就看到了这把和那人始终不离的长剑。所以他怎能不怒,即怒自己,也怒那无能之人执了一把不该他执的长剑。
“公子说它?”白衣男子强稳其身,平举大梁公子地问。
“再问一遍,它怎么会在你手里?”
无人怀疑现在的莫玄衣会在下一秒将那柄鱼肠短剑插进白衣男子的胸口。白衣男子却若毫无感觉一般,依然面带微笑地看莫玄衣。
“公子说笑了,它岂非一直都陪在我身边”所出之语毫不容情。
“配或不配,它都已留在了我的身边,这难道不是最好的明证?”
似又回到了很久之前,那时争吵,岂非也像现在一样?不管莫玄衣如何暴跳如雷,凌御风都能始终面带笑容,有条不紊地说些什么。
一切都好像以前,莫玄衣却是再不回以前。身形拔起,整个人又狠狠冲向白衣男子。
“现便让你看看,你到底配不配用这把大梁公子。”
“轰!”
此非雷声,而是莫玄衣鱼肠短剑和那柄大梁公子再次相撞的声音。两剑相撞时,一股凌厉之风便已以双剑为中心地扩散开来。风行无阻,直将那尚在空中的下坠之雨震得四散开去。
一剑而下,白衣男子只觉那双握剑之手一阵发麻。他本想避开不接,可当短剑降下,他方发现自己不得不接。在那猛力劈落的短剑之下,他只觉天地虽大,却无一角自己的容身之地。所以他只能举剑来扛。一次这样,两次也这样。莫玄衣不遗余力地劈下三剑之后,白衣男子也终于是单膝跪地,以剑为柱方能不倒在积水之中。
“你配不配?”
莫玄衣的怒喝之声凭空炸响在空地之上。杨念如和周采薇本就好奇于场上的劲力波动,此时再闻怒喝,他们不由自主就停了下来。
古菁紧紧捏着自己袖中的那把短剑,因为太过用力,能明显看到她的躯体在雨中颤抖。
相识十余年,她何曾见过莫玄衣这样。身为刺客门中将那一套刺杀手法修到最好的鱼肠剑首,莫玄衣又何曾这般不顾所有身法技巧地凭力猛砍过。
古菁知他为的是什么,从他看到那把剑的瞬间,古菁就知他都为了些什么。初闻凌御风之名,她觉自己尚能挽回些什么。虽然曾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也为莫玄衣能找到一个至交好友而开心过。现在呢,当莫玄衣仅为一柄剑就这般怒不能抑,她又能再挽回什么?有些事是她不愿看到的,怎奈那不愿看到的,却也非她所能控制的。
所以她在抖,为那些不可控的事情。
杨念如转头,双眼停在那柄完好不缺的长剑之上时,他的眼神也变了,变得阴煞恐怖起来。
“确定那是他的剑?”
双手紧握金银锏,一如方才的莫玄衣。
莫玄衣未答,不过紧盯白衣男子。
“他在何处?”
莫玄衣问,鱼肠翻转瞬间,也震落了附在剑上的雨点。
“公子问的又是哪个他?”哪怕双手双腿均被压得无甚力气,他仍笑着。
“明知故问,会让你受些不必要的苦,比如现在。”新网 电脑端//.x81z”白衣男子笑着,笑得让人很是牙痒痒。
“拿来!”
莫玄衣伸手,白衣男子却又露出了不解之状。
“公子想要什么?”
“我只问你,”杨念如插嘴。“他,是死是活?”
白衣男子再露不解之状。
“两位公子为何专说这种不明其意的话语,他是谁?我识人虽多,但这一月时间里却也无有空闲去关心他人死活。”
“不说?”杨念如双眼眯起。“现在不急,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说。”
双锏微举时,莫玄衣身影也忽窜而出。此次相对,莫玄衣对上了那擅使短刀的杨沫。
“杭州城中,我遇上了仇谨之弟,今日遇你后,就该轮到那位勾魂墨衣了。”
蒙面人依然未曾说些什么,不过将那短刀使得越发快了些。
两人皆使短兵,正所谓一寸短一寸险,再加两人移动身形极快,乍看望去,直若两人在进行一触即分的碰撞般。但在场中的任何一人都知道,就是这样的一触即分,稍不留神便能让人命丧当场。
此处相斗甚酣,另一边,周采薇也重新持剑,不让莫玄衣口中的饿殍吴两有机会参与进杨念如和白衣男子的战斗之中。周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