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聂药师缓缓将疯僧的头颅放下。
慕容龙城道:“聂药师觉得如何?”
聂药师道:“先前包庄主已经与聂某说起了此人过往经历,他幼年时便在少林寺中长大,乃是僧侣收养,现看他头部并无旧伤,是先天疯傻的可能更大,这种人聂某也曾见过,他们多活不到成年,便被抛弃或死去,能够幸存的寥寥无几。一般情况,这种人他们并非是真傻,只是他们与我们对这世间的看法有很大不同。”
众人纷纷怔然,这疯傻之状,还有这么多的说道?
聂药师道:“这类人与我等对于周遭的认识不同,所以难以以言语交流,他们会说话但很少说话,会总是重复一件事情,对感兴趣的事情会全情投入,而好似外界发生任何事情,便都与他们无关一般。聂某认为,此人正是这种情形,否则,他也不能练就一身武艺,更不能够在对敌之时,使用各种招法进行应对。当然,他终究还是疯傻之人。”
慕容龙城道:“那么,此人的疯傻之病,是否能够医治?”
聂药师苦笑,道:“这如何能够医治?此人能够像现在这般活着,又能独自一人在外,已可以说是收养他的少林僧侣付出了无穷心血,来试图让他正常,但人力无法逆天而行,他此生只能如此。”
慕容龙城道:“那,像是青魃兄先前所提到的那种方式,不令他正常,但取那些龙城想要的东西,聂药师又能否做到?”
聂药师沉吟,道:“此人认知与常人不同,与慕容公子也有不同,慕容公子想要的东西,可能展现的形态会有所不同。”
慕容龙城疑惑道:“何解?”
聂药师道:“这类人并非是真的傻,相反,他们可能还会在某些事情上面,比常人更加厉害,此人就是个例子,那便是在武道方面,他们专注于一件事情,重复的去做这件事情,最终取得比常人更加可怕的成就,也就是说,同样的武艺,到了此人手中,也会出现一些变化,甚至要更加厉害,这源于他们对事物的认知不同所导致的。”
慕容龙城目光闪动,两条剑眉微微蹙起。
聂药师继续道:“慕容公子对于一种武艺的理解,终究还是存在于正常人认知的范围当中,比如说,慕容公子会认为,武艺是用来强身健体,或者是用以对敌之用,再或者强大己身等等,从而对于武艺的细节,慕容公子的认知也非常正常,比如对于经脉的认识,对于内力的认识等等。但此人,可能完全不同,他很大程度上,即便练了盖世武功,同时又十分厉害,但在他的眼中,对于武艺的理解,是外人所不能够感受,感觉的。”
慕容龙城道:“据龙城所知,此人曾经收徒,也就是说,他教授过别人习武。”
聂药师怔了一下,道:“按照常理来说,这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或者说,慕容公子对这其中的事情,存在了误解也说不定。他并没有与常人沟通的能力,也就是说,我们询问一个问题,他不能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就更无从解答了。没有这样的能力,又如何能够收徒,如何教授别人习武呢?”
慕容龙城目光一闪,转头看向了正在沉思的风九夭,道:“九夭,你说一说,当初这疯僧是如何教授那个张寒城练功的。”
风九夭回过神来,如实道:“当时疯僧住在一座山洞之中,而小……那人便每日去给疯僧送些吃的,便是这样……”
慕容龙城道:“除此之外呢?”
聂药师道:“这样,也就能够相对理解了,如果聂某所猜测的不错,你们说的这人所教授之人,对他表达了善意,从而形成了一种与他之间的特殊联系,但绝对是和常人想法中的师徒关系完全不同。”
风九夭道:“我曾悄悄跟随他前去那山洞外查看,似乎也并未见到他们说话……两个人只是各自练功,有的时候又一起……傻笑,有时候那人会拿出吃的,并表达关心……”
说到此处,风九夭忍不住回忆起了那段时光。
慕容龙城看向聂药师,道:“这不算是传授么?”
聂药师叹了口气道:“不算,真正的问题恐怕出现在另一人身上,就是学此人武功的人身上,虽未曾见到过那人,但可以知道的是,那人一定比常人更擅长于模仿,这模仿究竟是如何做到的,聂某实在难以想象,甚至也有些不敢相信,他是如何在这人的身上学到武功的?或者说,那人心思单纯简单,只是学了此人武功之形?而非是内里精深的东西?”
“此事不太可能。”慕容龙城道:“说起来,那叫做张寒城的少年,的确是绝无仅有的天才人物,但他的武艺,不像是没有人传授,其内力,定然是出自这疯僧的身上,而模仿其形,也完全学不会那等高深的内功,必须要知道经脉走向才可,更遑论,少林七十二绝技,每一种绝技都需要有相应的运转法门催动,那人年少,修习时间短,按照常理来说,断然是没有什么能力打出少林绝技之精髓,但,据龙城所知,他至少完成了少林绝技六七成的精髓,这在场之人,能够在武功方面比他高强者,怕是……没有。”
风九夭目光一凝,昔日张寒城确确实实没有向疯僧学习过内功运转法门,因为,风九夭知道张寒城修习内功的事情,张寒城通常去寻找疯僧,便是学习少林七十二绝技的招式,关于内功方面,绝对不是《易筋经》,因为风九夭也见过《易筋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