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我吧!”
白眨眨眼,认真开口。
一旁的崔元洲面容抽搐,方才吃下去的东西,刚好就卡在了喉咙里,而慧圆和尚,也是一脸古怪之色。
“你娶我吧!”见白术没有回应,女孩儿再度认真开口。
你在想屁吃?
白术默默腹诽,面上却是一派波澜不惊。
“为何是贫道?”他开口问道。
“你成亲了啊,你不是说自己连孩子都快有了吗?”白兴高采烈:“我们就假装成亲,把我娘和陈家那边骗过去,这样陈幽之也不会再来烦我啦!”
你果然是在想屁吃。
“瞒不过的。”
白术迎着她的目光,淡淡开口:“此事绝无可能。”
不说其他,单是自己显露龙师明王金身的刹那,虽然短暂,但还是露出了端倪。
就连同是阳符的陈季子,都有所觉,心头有了猜想。
更别提,外面那一众世家族老,圣地大能,那道金光虽只是短暂一现,但其中种种,自己的真切身份,只怕早就被看出来了。
再联想那道遮蔽了黄金战台的灰光,一切,恐怕早已瞒不住了。
和尚,如何能娶妻?
“我……”
见气氛突得沉默下去,后知后觉的崔元洲忐忑抬起头,他迟疑看了两人一眼,犹豫开口。
“我……我还能接着吃吗?”
白眼角跳了跳,她无力挥了挥手,示意崔元洲继续。
“为何不试试神鸦宫的尹?”白术笑了笑:“涵虚道长不是属意他么?”
“尹、恒安、沈停云师兄、羊明、谢建武……”
白垂头丧气:“就差没找梅之问那个死娘们了。”
“那姑娘打算如何?”
“逃婚喽。”
女孩子把自己栽进盘子里,声音闷闷传来:
“怎么也不可能嫁吧?”
而在棠楼中,另一处楼层里,同样围坐在桌案的几人,却是面色各异。
陈幽之与白订婚的消息,在近日,才迟迟传开。
听闻楚境几个圣地世家的人,听闻这个消息后,彻夜狂宴一番,心下万分欢喜。
而白寻了恒安、尹的事,也不是秘密,她对陈幽之的厌弃,早丝毫不加掩饰。
听说道德宗的涵虚老道,对这桩婚事,亦是成见颇多。
“逃婚?”
那方桌案前,有人讥嘲一笑,面色带着讽刺。
陈叶、陈季子、陈幽之和面目高古的中年人围坐在一处,突然,陈叶嘴角一翘,冷笑出声开口。
他还有心再刺几句,只是望见一旁的陈季子,终是低下头去,闭口不言。
“若实在不行。”
陈季子皱眉开口:“我代父亲做主,替幽之你退了这门婚事吧。”
退婚?
此言一出,无论陈叶还是面目高古的中年人,皆是神色古怪。
“不必了。”
陈幽之温声一笑,摇了摇头: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好轻易推辞了?”
也不待陈季子再开口,陈幽之便朝众人行了一礼,身躯散作一团黑烟,便飘出棠楼。
待陈幽之走后,陈叶脸上露出得色,他嘴唇动了动,刚想开口出声,却见面目高古的中年人对他摇了摇头。
“我出去一趟。”
面目高古的中年人笑了笑,对陈季子和陈叶说了句,身形骤然虚化,也消失不见。
而在棠楼外的市集,依旧是摩肩接毂、掎裳连袂,一盏盏莲花灯飘在低空,发出温柔的晕光,洒落四下各处。
陈幽之穿行在人潮中,不急不缓,嘴角始终挂着笑,可眼神,却是慢慢冷了下去。
突然,惨白少年面色一变,待他回过神时,四下场景骤然变化。
脚下是无垠的寒玉,铺就成广场,入目所见,皆是一片漆黑。
只是头顶的天方石和大榜,在幽幽闪着点滴辉光。
一瞬间,他竟被人挪移到寒玉广场上来。
在这里,歌舞声离得极远,连原本喧闹的人声,待传到此处时,也只是依稀。
陈幽之定了定神,缓缓转过身。
在他身后,面目高古的中年人捏着分水尺,隐隐,像是无量海潮奔涌的声音,在分水尺里传来。
面目高古的中年人冷冷与陈幽之对视,面无表情。
“叔父?”陈幽之俯身一礼,面上挂着温醇的笑意。
只是还未等他拜下,便从虚空中生出一股力道,将他下拜的动作锁死。
“叔父二字休提,不敢当。”
面目高古的中年人淡淡开口:“况且,你也配叫我叔父吗?”
“大人。”陈幽之笑意不减:“大人把幽之呼来此处,不知有何吩咐?”
“老实点。”
“老实?”
“你这孽种,着实污了洛江陈氏的血脉,早在大兄闭关时,我们便想杀你了,若非季子心地仁厚,亲自将你养大,真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中年人上前一步,汹涌的杀意将陈幽之逼得后退连连,在他额角,一条条青筋暴起。
只是瞬息,却像千百年般漫长,在杀意倏忽消散后,陈幽之捂住胸膛,冷汗早已湿透了全身。
“大兄不知是中了哪门子邪风,居然把早年佩剑都给了你。”
中年人手中分水尺转动,整片桐江,都随着微微变化。
“但别以为,你这孽种,就能同季子相争了。”
“我也是陈家人。”陈幽之拭去额角冷汗,笑了笑:“我身上,也流着陈氏的血。”
“不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