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慧声音低低在泥丸宫响起,平静而没有波澜。
“你替金刚寺扬了威名,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我……”
白术一时愕然,他沉默了半响,终是试探开口。
“弟子。”他恭敬开口道:“弟子想要赤龙的后续心法,可否请上师恩准?”
金刚,他最想要的,无非是金刚后续的心法。
只要有后续的金刚心法,那么停滞不前的境界,就能再度提升。
紫雾、人魔、乱世的国战……这一切的一切,都令他措手不及。
强,还要更强。
在白术心中忐忑不安之际,半响后,广慧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此事,容后再议吧,等你伤势养好了,我会令玄谛带你来见我。无论是赏赐还是弥罗灯,到时候,都一并给你。”
中年僧人的声音听不出悲喜:
“龙宫选婿早已定了,龙君选定了大魔坟的李飞白,接下来的比斗,你便不要去了。”
“弟子明白了。”
白术老老实实点头。
此行的目的,本就是为了弥罗灯,既然胜了陈季子,弥罗灯也即将到手。
胜下的一切,对他来说,也都无足轻重。
“好生养伤吧。”
广慧声音再次一响,便消失不见,再也不复出言。
而这时,崔元洲两人,终于匆匆赶到。
“师兄?”崔元洲急吼吼开口,五指一张,往他眼前伸手晃了晃:“这是几?”
“是五。”白术无奈笑了笑,他拍了拍小胖子的肩,便纵起一道虹光,飞身远去。
崔元洲不明所以,与慧圆和尚对视一眼,也匆匆赶上。
此行,青黎宫的这一遭,已经毕了。
白术最后望了黄金战台一眼,心下叹息一声,转过了头去。
而在他回头的刹那,观礼法台上的水晶宫殿里,花白胡子的涵虚老道望着这一幕,眼神无比复杂。
在涵虚老道手心,是微微闪动的传信玉圭。
“与陈幽之结亲?”
涵虚老道收回目光,对传信玉圭开口,面色已有怒色显化:
“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我……”传信玉圭里,传来一个男人讪讪的笑声,却是不作答。
“扯吧!被娘们吹吹枕头风,你混小子一身骨头就软了!陈幽之?嫁给那个私生子?就连那个‘陈’字,他都是近几年才得的!以前他叫孙幽之呢!”
涵虚老道勃然大怒,一把捏碎了传信玉圭:
“这般大事,都不与我商议,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你射石头上!”
传讯玉圭里,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突然中断。
而一旁的白歪着小脑袋,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地神色,嘴角一阵抽搐。
……
……
……
两日之后。
在一处街市里,此时按青黎宫的时序来分,正是到了夜幕低垂的时候。
被雕琢成太阳形状的玄光石转动,将光焰掩去,于是,便是无穷的暮色生出。
但在这处街市里,却是彩光高照,五色纷呈。
一盏盏莲花灯飘在低空,洒下温柔的光晕,将一切都笼罩在淡淡的光中,
街市上,楼宇重叠,殿角珠珑,一片片琉璃台阁,贝阙珠宫,俱是数不胜数,美不胜收。
更兼街道上掎裳连袂,比肩接踵,又是热闹非常。
“师兄!师兄!”
崔元洲挤在人堆里,奋力朝白术挥了挥手,高声道:
“快来啊!不然没坐啦!”
“走吧。”
白术朝慧圆和尚耸耸肩,身躯如一尾白鱼,轻松穿过人堆的缝隙。
这处市集立下了禁空的法阵,只能步行。
在和陈季子一战后,伤势初愈,刚刚出关的白术,便被兴冲冲的崔元洲拉来。
小胖子说此处有一座酒楼,滋味甚佳,作为洗尘后的宴饮场所,却是最适合不过。
小刻钟后,白术三人出现在一座高楼前,便自有水族将他们领了进去。
“今日可是什么节庆?”
白术望着厅堂里的人挤人,不仅有人道修士,更多的,是妖修。
高楼里每一处坐席,都被挤满了,丝毫不见空隙。
“似乎是水族的大日子吧。”
崔元洲耸耸肩,他突得眼前一亮,便从一处奔去。
在他目光所及,是一方宽大的白玉桌案前,摆满了种种珍肴,却只坐着一名女子。
“姑……”
崔元洲想拼个桌的请求还未出口,声音便戛然而止。
待白术领着满脸复杂的水族侍女走上去时,他的面色,也登时一僵。
白……
哭哭啼啼的女孩子双肩颤抖,眼圈也发红,见她梨花带雨的可怜模样,白术心头也不由得生起恻隐。
这是……又被揍了?
这次揍得这么狠?
他迟疑开口,刚想出声宽慰,便被女孩子瞪起眼睛,把话堵了回去。
“不!”
她虽眼圈发红,嘴上却是不停,对着身前蹄狠狠一口咬下,就把自己塞成了只小仓鼠。
凶巴巴的女孩子脸上还存着泪痕,声音却是万分不善。
“不拼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