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龟终于按捺不住,他嘴唇动了动,却是痛哭出声,绿豆大小的眼睛里,滚落下泪珠来。
见大龟哭出了声,一众龙宫老臣也情不自禁,面上渲上厚厚一层悲色。。
一时之间,这群五境大妖们,竟是全不顾体面,抱头哭成了一团,悲声震天。
青黎君得到神道符诏,是妖族千百年里,最有希望翻身的一次。
而这次机会,却生生碎在了眼前。
地上妖国、人间至尊……一切的一切,都已成了一场空梦。
“好了。”
青黎君勉强收敛眼底悲色,强行振作精神:
“刚才的一切切,可曾传了半点响动出去?”
“未曾,未曾。”大龟急忙拭了拭泪,叠声回道:“王……王大人早早布了阵旗,遮掩了一应响动变化,外界毫无所觉。”
“还好。”青黎君黯然叹了口气:“他总算给我留了几分面子。”
里子已经失了,若是连明面上的面子都丢掉,那他堂堂最古之仙,可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做妖了。
戴竹冠的青袍男人微微闭上眼,他的神意拂过龙宫里每一座宫群,每一寸虚空,连最细微的变化,也逃不过感知。
无穷杀阵之中,其中一重,也响应了青黎君的催动。
太乙光王大结界盘坐太乙海中的阵道之灵,那个通体长满眼瞳的巨大光人,也齐齐睁开神目。
“不在。”
良久,青黎君才睁开眼:
“慈载和尚,那个该死的老秃驴,什么时候逃出我的龙宫了?”
“他……”青黎君深深皱眉:“他早就料到今日这一幕了?”
一众老臣面面相觑,却是茫然不解其意。
……
……
……
在青黎君疑惑发问的那一刹。
白茫茫的雪原上,一道金色僧袍的身影正迈步其上,他每一步跨出,都如挪移大地一般,跨出不可计数的长远距离。
此情此景,恰似眼前僧人正在丈量大地。
缩地成寸!
这是烂陀寺所收藏的一门大神通,无匹遁术。
却终究,还是徒劳无功。
当金袍老僧看见面前虚空微微一荡,便出现两个身影时。
他沉重叹了口气,放弃了一切抵抗。
脚踏芒鞋的中年僧人面色木然,在他身边,戴青玉面具者,眼底却是噙着笑意。
“王秋意,千年前的无敌人仙。”金袍老僧从嘴里轻轻呵出口白气:“王先生还活着,真是令老衲讶异。”
“我还没自报家门呢。”王秋意耸了耸肩,眼底意味深长:“慈载和尚,真是没想到,区区烂陀寺里,竟还生出了你这般人物。”
佛家六神变天眼通!
继神足僧无怀之后,这偌大天下,终又诞生了一尊天眼僧慈载。
“你在前日离开龙宫。”王秋意摘下青玉面具,他的眼瞳灿金一片,神圣凛然:“是预感到我要来了?”
“正是。”金袍老僧微微颔首。
“为何?”
“天眼通。”金袍老僧指了指自己眼睛,坦然开口:“天眼通能明见所有庄严净妙国土,未来视,自然也是应有的神通。”
“未来视?”
“正是。”金袍老僧笑了笑。
“你能看见多久之后的景象?”王秋意饶有兴致。
“自然看不见多远。”金袍老僧苦笑一声:“若是能早早看出,说什么话,老衲都不会前来桐江。”
“也是。”王秋意淡淡开口:“谅你也没那胆子。”
“未来视?”
他凝视金袍老僧幽森的眸子,其中混混沌沌,似涵盖一切始终,一切生灭。昏昏暗暗,幽幽深深,有点滴光明闪烁,却也是飘忽不定。
“我知道你这只是一具灵身。”王秋意移过目光:“但你就不怕?你不怕我直接杀去北卫?”
“王先生若是能动手。”金袍老僧淡淡开口:“也不会有今日的三国之分了。”
“哦?”王秋意略微挑眉:“你似乎知道些什么?”
“先生借斗僧空法的掩饰,假死脱身,在南海国恢复伤势后,本欲卷土重来。”
金袍老僧轻声笑了一笑:“可两尊圣人,同时降下了法旨,将先生终生阻拦在陆洲之外。”
广慧神色一动,却是没有说话。
“而王先生此行,也是出于宣文君的授意,前来扼制妙严和妖族神道,才能回到陆洲。”
金袍老僧继续开口:“先生在这陆洲待不长久,若是试图搅动天下局势,两尊圣人都不会容你。”
“这些事情,除我和两尊圣人外,再无第四人得知。”
王秋意面上泛起丝丝杀意:“你是怎么知晓的?”
“天眼通。”
金袍老僧双手合十,低诵了一声佛号。
“又是天眼通。”
王秋意叹了口气,无奈开口:“这门如来禅,听起来,令我都颇为心动了。”
他轻轻捏指成拳,不再与金袍老僧多言,一拳便朝其沉重砸落。
拳印同时遍布四方虚空,无所不在,无所不至,封住了所有的变化和所有的闪避可能,乃至一切的可能变数。
在王秋意出拳的刹那,金袍老僧早早便退避开来。
可无论他如何运转未来视,所有的结局,都只是那方拳印。
无论怎样的过程,其最终的结果,都已无可更改。
再如何抵抗,如何挣扎,缩地成寸,虚空八印、四禅天护身咒、大搜神术、法眼雷、劫劫指、泥犁天平拳……
种种神通,所有的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