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打架诶,我想去问问,能不能再加我一个呗。”
“你娘那边,真是把你教坏了。”
老道人叹息一声,苦恼地揪断了数根花白胡子。
他是大郑圣地道德宗的长老,向来德高望重,更在寿尽之时,险而险之突破第五境。
这一生,可谓是春风得意,已了然无憾了。
老道人俗名白元,道号涵虚。
涵虚老道在道德宗里,也是有名的道真之士,又为人平和,圣地上下门人,无不给他三分薄面。
而现今……
他扯定身侧两眼光的孙女儿,一阵无奈。
涵虚道人老来得子,也自然是分外宠爱。
而其子也不负厚望,一路修行,甚至比涵虚老道,要更先破境命藏。
可惜好景不长,其子在一次下山游历中,不知怎么,竟跑到邻国大楚去了。
足足六七年,都是了无音讯。
涵虚老道和家人们抱头痛哭了几场,衣冠冢也早早立好了。
甚至坟前的荒草,也足足长了两三丈高。
可有一日,在涵虚老道还想努努力,再生几个胖儿子,好继承一下香火时。
杳无音信六七年的儿子,突然,他就回来了。
不仅儿子回来了,莫名其妙,涵虚老道还多了一个瓷娃娃般的孙女儿。
事后,在家人的逼问下,其子才扭扭捏捏承认,他当初下山游历,不慎之下,被妖女拐去了邻国大楚的魔道圣地——南华宫。
半推半就下,其子不仅与那位魔道妖女成了亲,而且生了一个女孩儿。
喜当爷的涵虚老道在又惊又怒下,一口气没匀过来,几乎当场去了。
生米已煮成熟饭,无论怎么不情愿,涵虚老道也只得捏着鼻子,应下这门亲事。
可他实在气不过去,又纠集了道德宗里几位老兄弟,连夜便兴师动众,千里迢迢朝南华宫杀过去。
还没等其子追上他,半道,涵虚老道就灰溜溜滚回了山门。
他被南华宫的暴揍了一顿,回来之后,足足养了半年的伤。
若不是彼此之间沾亲带故,涵虚道人的这幅老骨头,几乎就要葬在南国了。
虽然对这桩亲事十万个不满意,但对于孙女儿,涵虚老道却是十万分的疼爱。
不仅亲自取了白晞这个名字,连平日修行之间,也是事无巨细,时时教导。
只可惜,按涵虚老道来说,白晞早已被南国那群魔道妖人,给带偏了性子。
即便涵虚老道亲自教养了白晞四五年,可女孩子的温婉贤淑、秀越谦顺,白晞始终没有学到丁点。
平日在道德宗内,不是撵鸡赶狗,便是弄鬼掉猴,一双铁拳打遍山上山下,无恶不作。
弄得一宗满门,都对她避之不及。
这次青黎宫择婿,涵虚老道特意请命来此。
一是给白晞长长见识,开一番眼界;二来,少年英才皆雄聚于此,若有入眼的,也不妨与自家孙女结一桩亲事。
青黎宫择婿,虽明面是择婿,但诸多少年英才聚在此处,多半也是以场地为由,顺便交流武道。
譬如白术身侧的徐雍,他早早便与郑国公主定了婚事。
此番前来,只是验证武道所学。
甚至就连白术,也不是奔着娶龙女而来的。
眼见身侧的女孩儿又是蠢蠢欲动,涵虚老道无奈之下,只得一路连拖带拽,生生把白晞扯了回来。
“你这样子,怎么嫁得出去。”
涵虚老道万分苦恼。
白晞撅着嘴角,黑漆漆的眼珠子到处乱转,却并不说话。
“那两个……”
涵虚老道神色一改,突得循循善诱起来:
“那两个人,晞儿看上了哪一个?”
涵虚老道心思转动,便对孙女儿笑道。
一个重瞳子,一个是能与他争锋的少年俊杰,皆是不差。
“我全都要!”
女孩儿大声呼喝,一把捏起小拳头,对呆若木鸡的老者开口。
在涵虚老道哑口无言之际,白晞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开玩笑的啦。”
方才还元气满满的女孩子,突得耷拉着眉毛,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他们看不上的,我人傻,脾气不好,力气又大,能吃,还喜欢打人。
娘亲说我天生就是干扛鼎力士这行的,这是老天爷赏饭吃。”
“你听妖女胡扯!”
涵虚老道勃然大怒:“晞儿如此美貌,谁人不爱?”
“那爷爷去帮我提亲吧!”
白晞忽得振作起来,她可怜兮兮地将双手放在心前,对涵虚老道眨巴眨巴着眼:
“我要那个戴莲花冠的,他看起来最像吃软饭的小白脸儿!”
涵虚老道:“……”
突然,正面色无奈的涵虚老道眼神一凝,他将目光投向白术和徐雍两人,若有所思。
而此刻,在两人的元神战场中——
泛滥的五色潮水,几乎要把徐雍泥丸宫照彻成一片五彩。
在潮水之下,大蛹里白术分化的元神投影,正一点点凝视起来,只待破茧而出。
待蛹破时,这场元神道染之战,也便分出高下了。
而在五色潮水上空,徐雍的元神通体萦绕混沌气,面容模糊不清。
只有那对重瞳,灼目生辉,如同两轮灿烂的小太阳。
徐雍元神同样盘在虚空,口诵真经,来抗衡白术的元神道染。
他嘴唇每动一分,下方无边无垠的五色洪水,就会被生生削去一层。
如此往复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