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弟子值守的空旷大殿里,林楚音正在殿中央来来回回地兜圈子,好像那拴在磨盘上的驴。
澹台瑶忍了半天,终于受不了了,喝道:“别转了,转得我头晕。”
“师叔啊,我有点心虚,怎么办?”林楚音手抚额头,道,“我没想到那一箭威力那么大,这下捅大篓子了,师父不会真的翻脸吧?”
“你问我,我又问谁去。”澹台瑶戳了林楚音一指头,“我是活得太久,就差没死过,才会跟着你干这种事儿。”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要是有功力,肯定不用师叔你帮忙。”林楚音不想连累自家师叔,虽然心里没底,但依然想表现得英雄一点儿。
暴脾气的瑶台仙子一听这话,立刻去扯林楚音面皮:“当当当,当你个头!你师父连我大名都喊出来了,你觉得她能放过我吗?”
林楚音揉揉自己的脸,道:“咱俩这算什么罪名?”
澹台瑶道:“往大了说,通敌叛门呗。”
“你倒是清楚得很嘛!”
明月瑾忽然跨步走进大殿,喝道:“你们两个,全都给我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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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楚音当即跪地,澹台瑶却是先行关闭了殿门,又脱下了身上那件纯黑外袍,叠叠整齐放在桌案上,然后才在林楚音旁边跪下来。
“看来你还知道不该辱没了这身衣袍。”明月瑾伸出手,按在了那个象征着公正的獬豸徽记上。
澹台瑶道:“是,身为殿主,不该让罪名染身,请掌门责罚。”
“不关师叔的事,都是徒儿荒唐。”林楚音赶紧就想把所有的罪责都揽过来。
“林楚音!你个孽徒,你当本座是傻的吗?没有她暗中助力,你一个武宗师能可撼动本座弓箭半分?”明月瑾在桌案上猛拍了一把,“澹台瑶,告诉本座,通敌叛门该如何处置?”
“杖两百,然后枭首示众,脑袋挂到所属宗院的那根旗杆下面。”门派律条,戒律殿殿主自是熟记于心。
明月瑾喝道:“知道还不趴下,等着本座叫人按住你们吗!”
林楚音抬头仰望道:“师父,你明知我跟师叔根本就不是背叛门派。”
“本座当然知道!”明月瑾霍然站起,从签筒里抽出两根竹签,狠狠摔在地上,“就是本座太宠你们,你们才越来越胆大妄为,所以本座今天要亲手教训你们!”
澹台瑶道:“属下身为殿主,知法犯法,请以属下为始。”
看师父真的抄起了戒棍,往师叔那边去了,林楚音赶紧想要阻拦,却被一把拽住,澹台瑶手一探,就点住了林楚音穴道。
“你傻呀。”澹台瑶说着惯常最爱说的话,下一句,却忽然换作传音入密,“你师父打了我之后,火就消得差不多了,你个武宗师出什么头,等着被你师父一个失手打死吗?”
林楚音说不了话,只能着急地摇头。
明月瑾自然看出来澹台瑶在搞小动作,便给了澹台瑶一脚,将其踹趴在地上:“你居然还敢不老实!”
“不敢不敢。”澹台瑶两手交握,做了个类似拱手的动作,“属下是告诉她,违逆掌门下场凄惨,让她好好看着反思己过。”
即使面对盛怒的明月瑾,澹台瑶依然是认真不了两句就又原形毕露,明月瑾被气得哭笑不得,抄起戒棍就狠狠给了澹台瑶一棍子。
澹台瑶哀嚎一声,倒是吓了明月瑾一跳。
“你鬼叫什么?本座连一丝功力都没用。”
“属下也没用一丝功力相抗啊……”
明月瑾噼里啪啦一连给了澹台瑶十几下,打得澹台瑶哀声连连,一边打,一边道:“你就是有把握本座舍不得伤你吗?万一本座刚才用了全力,把你骨头震碎了,你可怎么办,以后就爬着去传授心院课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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