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雪停了,外头却更冷了,老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颇有道理。
云栖梧因着腿寒不能出去,只能呆在屋子里。花容是怕冷,那日堆雪人,她就像是一个充满气的球,而今一下子便泄了气。
闲极无聊,正好杏儿无意翻出一副黑白玉石围棋来,于是一人执黑,一人执白子,开始对弈。
无奈,原身虽然懂下棋,可那些棋理在花容脑子里过一遍,她虽然了解下棋的规则和套路,可真正下起来,还是不得章法。
所以,花容她就是传说中的臭棋篓子。
“不玩了,没意思。”
花容兴致缺缺,一开始云栖梧让她五子,后来十子,现在都二十个子了,她还是输的死死的。
不管玩什么,只输不赢总归没有意思。
云栖梧心道,若不是他有意相让,花容只会比现在输的更惨。他倒是想放放水,让花容赢一次,可这实在太困难……
“让心月陪你下吧,我在旁边看着就好。”
花容将在一旁看热闹的楼心月拉过来,看她刚刚思索的神情,就知道,这应该也是个高手。
于是,楼心月对战云栖梧,开局。
花容起先还能看得懂,黑白棋子你进我退,胶着厮杀,一个锐意向前,一个以守为攻……
花容这才真正意识到,她的水平到底有多差,刚刚云栖梧陪自己下棋,纯粹是受折磨啊!
到后来,局势越来越紧张,这两个人下棋的速度也放慢了下来。花容一手托腮,在旁边看着看着,只觉得困意上来,下巴开始一点一点。
两人正下的入神,却见花容头一栽,朝着棋盘砸了过来。
云栖梧伸手将她下巴托住,然后以眼神示意楼心月把棋盘收起来。
“……?”
楼心月会意,小心将棋子一个个捏起,放入棋瓮中。心里不免可惜,难得他们两个棋逢对手,却说不下就不下了……
“下完了?”
花容睁眼,就看到心月在收棋子,心说这盘棋终于结束了。
“嗯。”
云栖梧将人扶正,顺着她的话应道。
楼心月收了棋盘,回房细细回想刚刚的棋局,却越想越觉得心惊。她本来以为两人的棋艺旗鼓相当,而今看来却是大错特错了。云栖梧的棋艺,比她高出不知道多少。
楼心月猛然醒悟——因为夫人想要观棋,他才勉强配合,否则这一局早在三十回合之内就结束了。
——谁能想到,众人口中粗俗不堪的武夫,竟然是个棋道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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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喝粥了。”
杏儿将提篮打开,从厨房走过来,粥还是热的。
花容叹气,就算郑秉仁换着花样的做,这还是药膳啊!她认真回想了一下,似乎从穿过来之后,这药膳就没有停过。唯一值得安慰的是,郑秉仁的厨艺,比刘厨娘还要好一些。
勉强喝了半碗,看看碗里还有大半,她脑里灵光一闪道:“现在你也是病号,怎么能光我一个人喝?这剩下的,给你吧!”
她也不怕云栖梧会嫌弃,反正之前他早就吃过自己碗里的剩饭。
云栖梧沉默看着花容,这是补脾健胃的药,而他是腿寒……
“总之,药膳喝了没坏处!”
花容无赖道,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明天让郑秉仁找几种适合云栖梧进补的。
云栖梧接过碗,深深自我反省,最近他对花容心软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了……
一勺粥入口,他面色微变,这粥里有一种他熟悉的味道。幼年时,他和哥哥屡遭暗杀,后来便学会了辨识各种药草毒草。
“怎么了,不好喝?”
花容看他一口粥入口,久久难以下咽,有些疑惑。郑秉仁厨艺不凡,这粥除了药味儿重些,味道还是可以的。当然了,这是指只喝一两次的情况下。
要是像她这样每天喝,自然会烦。
“你最近,可有哪里不适?”
云栖梧在她脸上梭巡,但见她面色红润,并不像抱恙在身。
“没有。”
花容摇摇头,她好的很,能吃能睡,只怕一个冬天过去,她就要胖成球了。
云栖梧放下碗,突然道:“我腿疼,请个大夫来吧!”
花容一听,立刻紧张起来,哪儿还管他之前说什么,立刻唤了下人去请大夫。
回春堂的赵大夫提着药箱来了,正要给云栖梧检查伤腿,却见他指着夫人道:“给她检查一下。”
花容一脸懵,不是说腿疼么?怎么检查的人反成了她?
赵大夫也不多言语,望闻问切,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夫人最近是否经常感到头晕?”
花容回想了一下道:“不经常,只有一次,大概是坐的久了忽然站起来的缘故。”
赵大夫摇摇头道:“并非如此,应该是夫人的饮食中,被人添加了一味草药。食了这种草药,会让人血虚,短时间内毫无异状,时间久了就会一点点虚弱下去。最可怕的是,最后病发的时候,完全检查不出来……”
花容悚然一惊,赵大夫的意思是,有人在她的食物里下毒?
“若是每天服用一丁点,时间久了,也会使女子无法生育。观夫人之症,药量应该极大,若是一直服食下去,不出两月便会——”
赵大夫心下疑惑,究竟是什么人,竟然这么歹毒,要致人于死地。
“这么说,我是中毒了?”
花容倒也不太惊慌,若是她真的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