庐陵王看到白毛怔了怔,她知道他该是和她初见白毛时一样的反应,想起了为了屠鱼跃而死去的玉顶。
庐陵王道,“我会跟着你们一块去,以防你们这些人暗地里又搞什么花样。”
她晓得这无非是对那四千人不放心。人数不多,但要是又再一次发生那日大闹衙门煽动百姓的事,也够东野昊跟那些大臣们头疼的。他跟去无非是要监视。
钱小修走在前边,而庐陵王领着侍卫跟在最后。
到达南郊后,便开始分工合作,女子和老人操持洗衣煮饭这样的轻活,男的则趁着天没黑拿出工具锯木头。容和是金枝玉叶,洗衣煮饭不会,钱小修晓得她书读得多,也通晓东野的文字。干脆就把难民里的孩子聚集起来。让容和教他们识字。
这些孩子里虽然将来未必个个都会考科举做官,但识字还是有好处的,至少该读得懂酒楼里的菜单。看得懂张贴的皇榜,将来不至于因为文盲而被遭人欺骗。
小女孩抬头看她,“我也要学么?”
因为她奶奶的离世,钱小修对这个孩子多了一份同情。老人家的尸首她已经托人找了地方安葬了,以后这个孩子会跟着流民中一对夫妇生活。这孩子不怎么爱理人。只有对着钱小修才愿意开口,也只愿主动去亲近她。
这样的孤僻使得其他的小孩子也不怎么爱和她亲近,钱小修想,这孩子的心理始终是受到她奶奶去世的影响了。
钱小修摸摸她的头,“学一点总是有好处的。你叫什么名字?”都这么久了才想起来还不知道这小姑娘的姓名。
小女孩答,“莲儿。”
钱小修从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划了几笔,“你看,这就是你的名字。”莲儿定定的看着地上的字。钱小修拉过她的手,抓着树枝又是一笔一笔的在地上划,让她熟悉她名字的笔画顺序。
收养女孩的那对夫妻是极为温和而爱笑的人,老人家虽然不在了,但她希望这个女孩和她一样的幸运。能一直遇到温暖的好人,抱着乐观积极的心态长大。
庐陵王看着她。直到她发现,把目光对上,他才若无其事的撇开头,去吩咐侍卫安营。
那些流民对官兵并无好感,甚至因为庐陵王当日曾想把他们赶尽杀绝而带着敌视。好在他们之间隔开了距离,便他做他的监视,我建我的屋子。互相当对方不存在。
这跟她在樊城所见,军民一家亲的场面真是大大不同。更让她觉得好的将领当真是很重要,你在百姓这片土壤里播下什么样的种子,就会有什么样的收成。撒下强权施压,得来的只会是一张张把你当粪便上绕来绕去的苍蝇一样厌恶的脸。
夜里时她跟容和躺在一块,因为挨得近。所以她知道容和迟迟没能入睡。
“是不是荒郊野外的睡不习惯?”钱小修小声问道。
容和不好意思道,“来东野的路上也是时常露宿在野外,还以为已经习惯了,可是……吵到你了,对不起。”
“没关系。”她和端木惟真一比真是好太多了,要是端木惟真,看到这样环境,定不愿意像容和这样以地为床直接躺下来,他会找来干净的布铺在上头,确保真的卫生干净以后才睡。钱小修逗她道,“是不是想我哥了?”
“屠大人对我并无男女之意。”容和的口气有些失落。
钱小修翻了身,与她聊起来,“那是因为他不知道你喜欢他。我哥那个人感情方面有些迟钝。你又不许我暗示他,你难道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说么?”
容和有她的担忧,“我只是怕我的自作多情,说破了反而成了他的困扰。”
这估计是所有陷在情网中的男女共同的担忧,就怕说破以后关系会朝着不愿看到的方向变化,当初秦凡不也是这样么,结果单相思,搞暗恋,一搞就是好多年。“你有没有听过男追女隔层山,女追男隔层纱?”
容和摇头。
“我哥在边关待久了,对着的都是他那些兄弟,估计还没哪个姑娘对他说过喜欢他。这时你若是去说,那就是占了先机了。他一定会方寸大乱,进而很容易就会被你攻下他的心。”
容和笑道,“男女情爱始终和打仗不一样。你有喜欢过谁么?”
还没来这个世界时,她曾经有过初恋,但小孩子之间不成熟的打打闹闹培养出来的喜欢跟大人所说的喜欢是不一样的。到了后来因为懒散她完全成了一个宅女。窝在家中交际圈子不广,朋友也多是同性友人,也就无缘品味爱情。“没有。”
容和微笑,“那么当你真正喜欢上谁的时候,你就能真正感觉到我现在的感觉了。有多喜欢就会有多害怕。”
钱小修抿抿嘴,所以才说被爱的那个人是幸福的。若是要在爱和被爱两者中择一,宁可要后者。至少不会像容和这般求之不得,寤寐思服。悠哉悠哉,辗转反侧……
她坐在一边看着莲儿低头反复练着自己的名字,跟着容和识字的那群孩子都坐不住了。跑过来说要和她玩。钱小修看了莲儿一眼,笑道,“好啊。玩老鹰抓小鸡怎么样?”
她也知道许多小孩子玩的游戏,毕竟她也曾有过童年。而她的童年怎么都会比这些孩子的童年游戏种类要多得多。
而她选了一个比较容易让莲儿融进这群孩子当中的游戏,讲了玩法后,让莲儿做了保护小鸡的母鸡,她当老鹰。
其他孩子拉着莲儿的衣服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