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狄的将领呵道,“走快点!”
他们骑马,她则靠着两条腿,没吃好没睡好,没死在半路已经是身体素质好了,手脚无力哪里还能走快。何况她腹部还有伤,好在带着几年前老大夫给她的药丸,她原本还担心会不会过期,但没办法,绝处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结果吃下去以后,还真发现腹部的伤没那么痛了,当真是灵丹妙药。
听到后头有人喊了一声,“有几个战俘晕了!”
她回头。
有个小兵在樊城一役中受了箭伤,北狄军又不给医治,使得他拖着伤患是越拖越重,实在支撑不住腿一软就倒下来。
北狄的士兵踢了他们几个一脚,“还不起来!是要我们把你们当场打死么。”
钱小修知道他们若是不能走,下场好不到哪里,有可能会被打死,也有可能为了不让他们拖累北狄军队脚程直接扔在此荒无人烟的地方,那还是难逃一死。钱小修道,“能不能给他们些东西吃,让他们休息一下,他们就能走了。”
“这里有你能说话的份么。”拿出鞭子要抽她,她下意识就以手做挡,咬牙,感觉手又被划开了口子,听得打她的人怒气道,“你还敢挡!”废话,这是本能的反应,那个傻子挨打不挡的?
正要又给她吃鞭子。
“住手!”队伍自动的分开,一个感觉颇为能说的上话,身份不低的人骑着一匹枣红的马前来。见那北狄人放下了鞭子,她也才敢放下手,听到一众将领拱手齐呼了一声,“王爷。”
这就是那个调兵遣将的幕后军师?有资格能和屠邱那个常胜将军斗上一斗的北狄王爷?那人身后的阳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适应了一下,勉强扯开一条眼缝,看着那王爷的脸,有些眼熟,却又想不起名来。
直到看到飞舞的旗帜上的图案。
这图案她可不眼生了,在身上摸索了一下,记起当初嫌重,很多东西就扔给了云觞,包括有着和那旗子相同图案的玉佩。“你是那个李姓商人!”
北狄的王爷居高临下眯起眼打量她,蓬垢污面估计认不出她是谁了,当初就见过一面,一隔还是数年。他样貌俊美,她都记不住了,何况她长相寻常而今又是狼狈。她提醒道,“灵州救过你的那个,当时你还给了我一块玉佩。”
竟想不到他原来不是商人,王爷!最有发言权的人,这是不是天助我也。
那北狄的王爷盯着她许久,对她说的事似记了起来,吩咐今夜在此地安营扎寨后,踢了马腹一下,调转了马头,指着她命令道,“把她押过来。”
士兵解了她手腕上的绳子,把她扭送到了北狄王爷的营帐。
“都退下。”遣退了身边的人,抚着拇指上的翡翠描金玉扳指,口气悠闲的道,“若不是你说起,我都记不起你这个人了。灵州阎家的小财神,好好的商人不做,什么时候从戎投军了。”
“李姓商人……”
北狄王爷抬手打断她道,“我是为了方便行事在东野时才用你们那边的姓氏,我叫哥舒,而今你是阶下囚,称我王爷吧。”
人在屋檐下,不到你不低头。“王爷。”谄媚的叫着,就差没把做生意点头哈腰那一招拿出来用。钱小修转了转眼珠子,口气忿恨道,“您一看我就知,肩不能抬手不能挑的,我哪里是从军的材料。我原本酒楼开得好好的,结果那户部尚书吃过我的手艺,怕边关的伙食不好,硬是巧取豪夺威逼利诱,把我带到了边关,给我做他的厨娘,说等战事结束就放我回去。”
哥舒笑声轻滑,睨着如今不过是卑贱的一战俘的她,语里是不信,“是么,我记得你在灵州一人撑起阎家大梁时还是个丫头,也算得上是个有头脑的人物,你若是不想做,能那么容易就顺从?”
钱小修苦着脸道,“王爷不知,有句话叫,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我再有本事又怎么能和有权有势的端木家斗,他们家可是权倾朝野,反抗只有死路一条。”
“那你现在有何打算?商人重利,你认我总不会无所图吧。”
钱小修求道,“我救过王爷一命,不知王爷能否也救我一命,放我回东野去。”
她又不是什么大将军大元帅的,抓了也捞不着什么大功劳,从军名单里甚至没有她的记录,她真的就一默默无闻的小角色,说一句话放了应该不是难事。
哥舒笑道,“你要做逃兵?被敌军俘虏不自杀明志就罢了,反而卖国求荣换的苟延残喘的机会,你还有脸回到东野么?”
为什么没脸,她又不是士兵。“何来卖国求荣的说法,我只是个厨娘。”
哥舒道,“你刚才众目睽睽和我套关系,一会你平安走出营帐,你信么,在外头的士兵眼里,你就是个卖国求荣的小人。”
卖主求荣就卖主求荣吧,“王爷能不能把我放回去?”
哥舒虽是感觉她没说实话,却也不把她这小商人的身份放眼里,而且阎家——他自有考量,“我从来不欠人人情,你救过我,我放你走有何难。”
钱小修笑了,才刚要感谢,想起外头其他的士兵。血战沙场也就为了跟随屠邱保家卫国,不沦丧国土一寸。笑脸相迎商量道,“王爷,能不能同时也把外头几个战俘放了?”
哥舒闻言,倒是正眼打量起她的,因为她委实不似重情重义的人,贪生重利倒是差不多。“你还真是贪心啊,想要我放你一个还不够,还要我